随后更是满山坡如潮水的步兵如同汇进漏斗般形成一股洪流直灌而入。
矿工们的前几道防线很快崩散,幸存的一千多精壮矿工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麻脸和老虱子等人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手中抡着铁镐大锤冲出了掩体,与骑兵步兵混战成一团。
臂力奇大的矿工们挥舞着粗笨的武器,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也没有刻意选择目标,因为此刻已经不用选择目标了,周围都是敌人,都是想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当成自己战功的家伙。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整个矿场入口陷入了一场暗无天日的嗜血厮杀。
铁镐砸进士兵的脑袋如同敲开一个个西瓜般爽脆。
长剑掠过矿工脖子如同切黄瓜般利落。
一道道鲜血混合着炽白的脑浆把空气都灼热起来。
那种骨骼碎裂肌肉撕开的奇怪声音,就如同死神在畅快地打着饱嗝。
甚至双方似乎都默契地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疯狂的杀戮上。
没有人惨叫,没有人怒吼。
只有一道比一道更沉闷的武器切割粉碎肉体的声音。
不停地宣告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终结。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下一秒就成为一具内脏外翻犹自抽搐的尸体。
白披风男子真的愤怒了。
从只是格挡周旋变成直接砍杀。
长剑上泛起青白的剑芒,与之相碰撞的兵器就像奶酪做的模型般一触即断,什么铁甲护肘在他的剑下就如同纸糊般薄脆。
瞬息间已经斩落五六条胳膊。
其威猛之态很快震慑住了一大波蜂拥而来的士兵。
也让麻脸等一百多个矿工不由自主地靠拢在他身后,把他当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赢得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但在如此惨烈的厮杀中,敌人的强大往往只能激发己方更疯狂的斗志和杀意。
待稍微的平静一过,一些依仗自己兵器优势的士兵在军官的驱使下以更为凶悍的姿态冲刺过来。
一团团血雾里,残肢断臂就如同海龙卷带起的死鱼烂虾般不断飞坠。
不得不承认库洛城守军虽然战力不强,但这遵循统帅意志的铁律却是没丢的。
一个个甚至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久违的痛快杀戮中。
他们当中很多人甚至根本就没考虑这场战斗是否具备正义的动机,是否能给自己带来荣耀。
只是机械地操着手中兵器,就如同街上不明就里的群众往往会被一场热闹所吸引,都受感染般兴奋奔赴前往。
因为这样的战斗对于很多人库洛城守军来讲恐怕此生也再难遇到了,机会着实难得!
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
冈迪哈特的大军已经形成了疯狂席卷之势,任何呼声在此刻都已经苍白无力。
没人会听,也没人再喊。
就在冈迪哈特集齐了几百人马,准备对矿场中这群明显是最后一批乱匪主力发起总攻,血洗掉自己身上的耻辱时,四个同样身披白披风的调查团男子和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打马从矿场内冲了过来。
“搞什么名堂!都给我住手!”
随着其中一个铁塔般的男子一声震吼,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一阵刺痛,而且这话语中饱含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压力,比方才那个对冈迪哈特喊叫的男子更为霸气,更具威慑力。
话音一落,就连最外围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整个山脊上顷刻一片寂静,以至于仍旧抵触在一起的不少对手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尴尬而不得不悄悄分开。
阿芙萝妮咯咯大笑:“尼古拉斯,你真应该再睡一会儿,我真想看看庞森那个老狐狸面对这个场面要作何解释。”
尼古拉斯懒得理她,径直朝呆立在原地满脸血污的冈迪哈特走了过去,并故意不紧不慢地绕着他走了一圈,嘴角轻轻一挑:“年轻人,你很能打啊!”
冈迪哈特被他犀利的眼神盯得背脊直冒冷汗,张口想说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光名字就足以抵千军万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