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公子何意。”
“今天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三年前的你可以为了救人而不怕受罚,可以同我如兄弟般说笑,可如今你却与我疏远。”魏疏白看着他,他真的变了,三年前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样嗜血冷面的人物。
“属下愿为公子尽心尽力,出谋划策,不会再有半点疏忽。三年前我少不更事,如今属下明白主仆之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鲁莽。”河朴微微弯腰,毕恭毕敬。
若是三年前,他定是挺直腰板,笑着同魏疏白讲话,因为那年,他把魏疏白当做挚友。
“你与我一起长大,我经历过什么你都知道,你是我除璟儿以外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如今的你,为何如此?”魏疏白眼里有几分不解。
“……”河朴沉默片刻,开口道:“公子可还记得家姐忌日。”
“记得。”
“家姐死的时候,你在哪?”河朴微微抬头,眼中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恨。
“我……。”魏疏白说不出来。
“我来说吧,”河朴看着他,接着说道:“那日你带苏璟游玩,而我和家姐陪同。苏璟拉着家姐跑来跑去,却不慎落入河中,所有人都奋力去救苏璟,没有一个人在乎我姐姐。”
河朴紧紧盯着魏疏白的眼睛,他继续说着:“我不通水性,家姐更是如此,我疯了似的游过去,可是家姐已经没了呼吸,而你们呢,没有人来帮我,没有人在乎我姐姐的死活。”
河朴收敛情绪,轻吸一口气说到:“我本以为你带我和家姐与旁人不同,但我和姐姐终究是下人。下人的命,一文不值。”
魏疏白这才想起那天的情形,确实如此,所有的随从都拼了命似的去救苏璟,河朴的姐姐却没有一个人在乎。魏疏白看着他,说不出话,他想说:“我真的把你当兄弟,你不是下人。”但他却说不出口,仿佛说出来,才是更加讽刺。
“属下从未怪您,更不应该怪您,怪只怪家姐命运如此。”河朴淡淡说着。
“是我……”魏疏白后半句“对不起你”还没说出口,河朴便说到:“属下这就告退,不再打扰公子。”
魏疏白的话被噎了回去,他没再说什么。河朴临走时突然又说到:“公子,你真的太在乎苏璟了。对您来说,这世间无人及她。”
河朴的话让魏疏白更加沉默,魏疏白对苏璟的感情不只是爱,更是理解,陪伴,这世界上没有人能跟苏璟相比。苏璟智力不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一概不知,但魏疏白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河朴离开了厅室,空荡荡的屋里,只有魏疏白一个人,他盯着外面的院子,有些出神。在丞相府中也有一样的院子,魏雄热衷官场,凡是阻挡魏雄升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魏疏白小时候便被灌输各种阴谋诡计的方法,更是被魏雄带到监牢里,看着一个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犯人如何死去。魏雄还会让小魏疏白拿着烙铁去烫犯人,皮肉被烫的冒烟,发红,卷曲。
小魏疏白很抗拒这样的画面,但魏雄却拽着他,把住他的脑袋,强制他看这残忍的一幕。
从小在恐怖,阴暗的环境中长大,单纯善良的苏璟成了他唯一的光亮,她总是懵懵懂懂,问一些愚蠢的问题,但他会认真,不厌其烦的解释。
苏璟不知世事,却懂他心中所想,她是他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希望,是他生命里最干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