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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同行了。  对于能和封雁北同行,路小单还是很开心的。虽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丢人丢大发了,但是从那以后上下马再也不那么困难了,封雁北一只手就能把她扔上去。路小单不贪心,这点能做到她就非常开心。就是可惜了自己的那一套衣服,怪好看的,血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封雁北有自己的马匹,是路小单垂涎已久的那种白的发亮的马,虽然个头也大,但是那身皮毛、那双大眼睛,深深吸引了路小单的目光。封雁北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名叫重弦。”  路小单吞了吞口水:“它真好看。”  重弦把脑袋凑过去蹭了蹭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善意,路小单被蹭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么温柔的吗……她好喜欢这匹马啊!  祖宗的四个蹄子在地上踢踢踏踏几声,路小单收回艳羡的目光,叹了口气:“可惜,我要做一个专一的人。”  封雁北失笑:“路姑娘这匹马应当是崇影先生的危月吧,在下还是第一次见。”  路小单露出复杂的神色:“它还挺出名啊,以慢出名的嘛。”  封雁北下意识忽略掉了后面半句话,神色温和:“崇影先生的危月马传说能踏云逐月。”  路小单听了这话,说:“传说都是骗人的,它跑起来一点也不快。”  封雁北微笑着点头:“谁知道呢。”然后把路小单托到了马背上就不再说话。路小单偷偷瞟他一眼,觉得有些尴尬,心想就这么快冷场了嘛,思索之下她主动开口:“我们去哪里找你的母亲啊,她又长什么样子呢,有没有她的画像?”  封雁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小单觉得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寒意,不过眨眼再看却觉得再也温和不过。封雁北说:“崇影先生说,我母亲留下的线索被她当年的旧部带走了一部分。”  路小单挠了挠头,头上的簪子被她一拨弄掉出了半截,银簪在乌发间摇摇欲坠。路小单伸手把簪子按了回去,问了几个问题:“那你母亲的旧部在哪里,还有,你母亲是谁啊?”  封雁北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母亲姓游,只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不过有一支我外祖父给她的护身的小队伍。而且,我就是说出母亲的名字来,恐怕姑娘也没有听过。”  路小单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有意遮掩,只以为一切都是像封雁北说的那样。不过她隐约感觉封雁北并不愿意和她说这些,于是她也不多问了,难得沉默了很久。路小单不傻,封雁北面上虽然温和,可是杀人的时候也没有见他眼眨一下。既然他不想多谈,她也不会多嘴。师父说过,杀人不眨眼长的还好看的人,都是惹不起的。因为这一类的人要么是主角光环,要么是主角出现之前有伪·主角光环的。  见路小单没有追问别的事,封雁北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想隐瞒,但眼前的少女表现的太过天真。可这个姑娘毕竟是崇影先生唯一的徒弟,能在崇影先生门下学习的人,怎么会是这么省油的灯呢。而且封雁北感到了疑惑,如果这人真的是崇影先生的弟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母亲是谁呢,莫非崇影先生什么都没说?……可这实在不像崇影的风格。  想到这,封雁北试探的开口:“路姑娘,在下可冒昧问一下崇影先生的事?”他看路小单疑惑的看着他,还以为这人是心生疑虑了,于是连忙道,“请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久仰崇影先生大名,对先生好奇已久,因此才有这个不情之请……”  路小单没他想的那么多,有人向她打听八卦她像来不会隐瞒。她很干脆:“你想听什么?”  封雁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姑娘随便说些就好。”  路小单心道这真是个好人,怕他们之间不说话太尴尬,居然愿意提出这种无聊的问题为了缓解尴尬。她对封雁北好感大涨,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有个事很想说,那个信物,应该是我师父拿来垫桌子的石头,你没必要把它揣怀里的,多沉啊!”  封雁北神色如常,心里确认了这人的确是崇影先生的徒弟。他把崇影先生给他的信物交给自己师父的时候,师父当时的表情和话他还是有不少印象的。师父他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这个方崇影啊,怎么能拿着垫桌子用的石头当信物?!这、这不是胡闹吗!!”师父捏着石头发了一通脾气,还说要抽空去沅南山讨说法。  封雁北说道:“先生用这块石头做信物总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路小单面露迷茫:“也许吧。”她又想起了自己师父的脸,明明是个面瘫美男子啊,怎么做事那么……那么没有一点数呢。  “封大哥,关于我师父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可以给你讲讲我师娘。”路小单不太想让话题冷下来,就把自己师娘供出来了。  封雁北求之不得:“如果不冒犯,姑娘请讲吧。”  路小单:“我师娘可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啦!就是脾气太大,为老不尊,师父一直听师娘的,但是师娘怕师父发脾气。”  封雁北面带微笑的听她说这些,路小单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说的事情也傻乎乎的,不过这个姑娘给他的感觉很好,听她说这些琐碎的事情,感觉倒也不错。只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哪里不对,直到路小单再一次夸她师娘好看时,他问了一句:“路姑娘的师娘……几十年容颜未老?”  路小单澄澈的眼睛看着他,说出来的话让封雁北摸不着头脑:“我师娘说她是修仙的,每天修仙两三点,所以容颜不老。我师父也不老啊,从我被捡回去到现在,还是那么年轻。”  “……修仙到两三点是何意?”封雁北奇怪道。  路小单说:“修仙不用我解释吧,那个两三点就是凌晨,大概是丑时吧。”  封雁北面色古怪,他曾听师傅说过,说崇影先生其实活了数百年,但却从未听师父说他至今容颜不老。不过这些他也只是惊奇一番,封雁北对路小单说:“路姑娘,这些事切莫对他人提起,若是被别人知晓,你师父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路小单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师娘:“没事吧……我师娘谁都打的过的。”  封雁北有些无奈:“一个人打可能你师娘会赢,可是如果天下人都去找你师娘呢。”  路小单自信极了:“我师娘肯定打的过,管他来几个人。”  封雁北真是很好奇这姑娘到底为什么这么自信了,不过不管她师娘多厉害,能省一个麻烦就省一个:“可是你师娘打完那么多人也会累啊,再说了,如果他们拿你要挟你师父他们呢。”  路小单呆呆地看着封雁北,她好想告诉眼前的小哥哥她师娘到底有多厉害,以及她很确定,她要是被人用来威胁师父他们……嗯,应该就可以提前投胎了。她都能幻想出来师娘一脸和善的笑着说:“小单,师娘我在地府给你预留了好胎,你先去看看怎么样。”  路小单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心说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好吗!她道:“我不会乱说的。”  封雁北心中一软,他觉得路小单真是个不知世事艰险的天真的姑娘,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找到他母亲,路小单就能回沅南山了,到时候如果自己还没死,一定会舍命送她回来的。  路小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封雁北也不知道路小单在想什么,反倒是危月祖宗,从鼻腔里发出了哼哧声——它能察觉到路小单的心思,于是它在嘲讽路小单怕死。  路小单敏锐的察觉到了:“月月,你哼什么啊?”  月月又哼哧了一声,发出了一声低鸣。路小单嘁了一声,趴到它耳朵边低声威胁:“有人在这里,我就不让你丢人了。你等着吧,我回山上就向师娘打小报告,说你成精了!师娘说了,建国以后不能成精,胤朝刚建国才不到五年呢,你等着被熬成阿胶吧!”  因为武功超群,然后耳力也不弱的封雁北看向路小单的眼神极为复杂,想不到崇影先生的唯一一个徒弟……封雁北善解人意的只发现了一个小重点,阿胶是驴皮熬的,和马没关系。  想不到崇影先生的唯一一个徒弟,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危月祖宗似乎不止能察觉到路小单的想法,它似乎也知道封雁北在想什么了。祖宗不屑的眼神不止施舍给路小单了,还分了点给封雁北。封雁北被一匹马的眼神给震慑到了,一匹马的眼神也这么丰富吗……  “不管怎样,路姑娘千万不要提起这些在山上的事。”封雁北说,“不如这样,我给姑娘办一个假身份,所有人问起,你就这么说。”  路小单知道这个主意不错,就点头答应了。  封雁北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文牒:“这是我妹妹的文牒,不过她去世多年了,所以为了方便我把名字也改成了姑娘你的,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把文牒给他们看吧。”  路小单接过来一看,很诚实:“我不认字。”  封雁北:“……你师父没教你吗?”  路小单说:“你误会了,我师父没教我这种字,我师娘教我写的别的字。”  封雁北只得口述一遍:“你是泽朱郡尚屈县人,家中有一父一兄,现在都在京城述职。记住了吗?”  路小单点头:“记住了。”  封雁北只觉得不靠谱,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你可会武?”  路小单摇摇头,她有些惴惴不安地说:“师父说我没有那个天分,就没教我。师娘教我下毒,不过我现在还只会配毒1药。”  下毒。  封雁北神色微妙,用毒这种手法一直有点上不了台面,也不知道崇影先生的夫人为何会教路姑娘这些东西。不过好在路姑娘不知世事,不然,必定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封雁北略有自嘲的心想,说不准还会在江湖上,成为第二个风雪煞楚荆呢。  “路姑娘放心,在下定会护你周全的。”封雁北对路小单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山风徐徐吹过,阳光透过树叶的细碎光点撒在了封雁北的身上,路小单看着封雁北,情不自禁地说:“你真好看啊……”  封雁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没有碰到过这么开门见山夸他长的好的姑娘。他只能尴尬的干咳一声:“……多谢姑娘夸奖。”  路小单叹气:“如果有人夸我师父好看,我师娘会说,”她学自己师娘的口气说,活像一个地痞流氓,“我的男人,怎么能不好看?”她回忆起当时师娘的表情,情不自禁摇头,怎么会有我师娘这样的女人呢?  封雁北整个人愣在了重弦的背上……怎么会有……姑娘能说出来这种奇怪的话呢。  如果把此时的场景画出来,那封雁北应当是由黑白线条勾勒,不用涂色,加几条黑线和裂纹,然后配图两个字: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