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陀寺,清修净地,不宜过奢,襄王府出行还算轻简,不过夫妇同乘已经表明了襄王府对褚兰华的立场。
云尘和尚乃是梁国高僧,照例是要见的。
云尘独住一间一进的小院,一人过的木门上方挂了一块木牌,刻着“菩提渡”三个字,充当门匾,不过工法随意,连漆也不曾打上,门下石阶翠藓堆蓝,四壁攀满藤萝,檐下结着蛛网。
打眼望去,荒芜破败,若真要跟寺庙扯点联系,那也得是兰若寺才行,裴欢唏嘘,不过一说里面住的是梁国云尘,这破屋子便成了他不慕名利,师法自然的见证,是值得被称道的。
襄王一行人到院外后,院里走出个方脸素衣的年轻和尚,将萧景城和褚兰华请了进去,仆从不能进去,只能候在外面。
裴欢,丫鬟——
蹭着襄王来,不能僭越,进不去;
自己来,名望声势注定只能当个普通香客,不足以让寺里接见,仍是进不去;
而这个院子长得荒芜,位置却不偏僻,周围紧挨武僧住所,稍有风吹草动,立即就会被发现。
综上,
见云尘难如上青天!
裴欢看着襄王夫妇的背影彻底消失,恨不能将写设定的时钰掐死个几遍。
正当她烦得抓心挠肝的时候,忽然瞥见一个素衣的年轻和尚手持竹简从院里出来,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傅粉,十分清俊,眉间一点朱砂,更衬得他灵秀逼人。
眉间一点朱砂的俏和尚?
裴欢眯细眼眸,思索片刻,借如厕的说辞,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后山小竹林,眼瞧着四下无人,出声喊道:
“小师父,你等等!”
年轻和尚停下脚步,回身合掌朝她一礼,问道:“施主,有何事?”
裴欢几步跑了过来,喘了两口气问道:“小师父怎么称呼?”
和尚长眉微蹙,迟疑片刻,声音又生硬了几分:“小僧法号须弥。”
书里和太子殉情的和尚正是须弥,不过作为萧白称帝的背景板,太子的恋情只是一笔带过,裴欢也不知道他竟然是云尘的弟子。
这正是个天降的机会,她可以通过须弥接近云尘和尚。
裴欢思忖一会儿,轻咳一声,拿腔作调道:“我瞧小师父面泛桃花,不日怕是要碰上情劫。”
她的表现神棍味实在太浓,且方才在菩提渡外见过,对这话须弥是半点不信,只当她有意戏弄,正色冷声道:
“出家人不近女色。”
裴欢眉一挑,积极道:“也未必是女色……”
须弥的脸色更沉了:“女施主莫再出言调戏。”
“小师父,我并非信口胡诌,此劫关乎生死,此情亦难为世人所容……”
须弥生得好看,纠缠他的男女不计其数,不过像这样没皮没脸信口胡诌的女子,他还是头一遭见,他不想再搭理,拂袖转身便走。
裴欢也不再跟,只又添了一语:“小师父莫气,我是襄王府裴欢,若有朝一日被我言中,小师父再来寻我不迟。”
闻言,须弥身形稍稍一滞,也不知听信了几分还是难以压抑胸中怒火,须臾,又继续往前。
须弥的身影渐远,裴欢正准备折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