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重要的事。你转过来,我们面对面说。” “到底是什么事啊?” 耳边的声音和蚊子嗡嗡似的,实在难缠得很,窦姝无奈地转头,埋怨的声声音戛然而止。 袁绍的脸近在咫尺,呼吸都可相闻。 窦姝眨了眨眼睛,全身开始僵硬。 谁都没有说话,忽然变得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漫。 窦姝哑然道:“你在干嘛?”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啊啊了两声,瞬间弹跳起来,用手搔了搔后脑勺。 真是的,本来想像在客栈那样,调戏一下她,结果,这次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窦姝感到奇怪,便问:“不是有事要面对面说吗?到底什么事?” “啊,不,也没有特别的。”袁绍转过头去,走到桌前,猛喝了好几口水。 原来又是拿她当乐趣! 联想到方才玉佩之事,窦姝便来气,从床上翻身而起,盘腿坐在床沿,望着他的后背道:“为什么刚才要那样做?” “嗯?”袁绍正喝水,话音含糊。 “非得把玉佩交出去!你的我不管,怎么还把我牵扯进去了。” “要当交换啊。”袁绍放下水,转头理所当然道,“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厮拿着玉佩说,这是交换之品。” “可是……” “我是为你着想。”袁绍斩钉截铁打断道。 窦姝扶额。 袁绍再一挑眉,“明天就有钱拿了,怎么看都不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那也不该把玉佩交出来。”窦姝小声道,“那毕竟是父辈留给我的。” “你敢摸着你的良心,当以后为生计所迫之时,不会把那枚玉佩当掉,以谋生计?” “这……” “你能吗?” 窦姝仍想嘴硬,对方全然不给她机会,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窦姝只能沮丧地垂下头,“应该……不能吧。” “那就好了,我不过提前帮你实施了这项权力,而且,你还应该感谢我。” “哈?”窦姝满脸问号。 怎么反过来,还要感谢他了? 袁绍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给她说,“帮你做了这个残酷的决定。如果是你自己,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把父辈留下的玉佩典当,肯定心存愧疚。而这次不同,是我抢过来硬塞给曹操那家伙。你阻止了,可是没成功。但不代表你没尝试。所以,严格来说,这事你一点儿责任都没有。要说全部的责任,都在我身上吧。” “谁说的……” 窦姝还想狡辩一下,袁绍直接走过来,敲了一下她的头,“别狡辩啦。如果你真的想要要回来。我明天给你拿回来就是了。就当我吃力不讨好咯。” 他在窦姝身旁坐下,叹了口气。 窦姝已经没有傻到会再上他的这次当,这只狐狸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可袁绍的这番话,虽然不太光彩,也确确实实,是她心底所想的。 到底是从小富养之人,对玉佩之类触手可及之物并没有过多感情,丢掉的话再买一个就好了。 现在的袁绍,看似感时伤怀,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当时的情景确实让人可恨可气,可这也说明,他并不是无稽之举,至少是有原因的,这就不值得任何任性的生气。 窦姝叹口气,自己的脾气,怕是在这个人身上,要逐渐被磨平了吧。 她抱起双膝,侧头看着袁绍,问道:“如果想换钱,一直等到明日,下岸到河内之后,在正规典当铺不是更安全牢靠?为什么非他不可?” “这个问题问得好!”袁绍大笑一声,拍起手来。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的预谋。从上这艘船开始。” “我深刻地感受到,不告诉你果然是个明确抉择。你刚才的反应真实得棒极了。” 是说她生气的那一段?“都说成那种程度了,能不生气么?”窦姝小声嘟囔道。 “我开始只想就近靠个船,一路顺风到对岸。不过,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个叫曹操的也是真的,哈哈哈。” “果然如此……” “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发现这个房间之前的事。”袁绍靠近了些,正襟危坐地问道,“那时,不是有个,穿着既非船夫,也非船童之人上船了么?” “原来你看到了?”窦姝惊讶道。 “那是当然,太明显了吧。”袁绍一脸理所当然,放了根食指在唇上,神神秘秘道,“他给我的感觉,在那夜被偷行李的客栈,和今夜荥阳城客栈的,是一样的哦。” 信息量一时略大,窦姝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难道说,你的意思是……” 袁绍撇着嘴点点头道。 眼前浮现出了那个一脸温润如玉的男子面容,窦姝开始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即刻,那张挂着笑容的脸变得面无表情,冰冷如霜,窦姝便不寒而栗,没什么不可能的,也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吧…… 但她还是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之前和他从来没见过。” “这个嘛,可能罪在我身上了哈。”袁绍抓抓头,“曹操,嗯曹操。这个名字,我刚才忽然想起来。之前一直觉得耳熟的原因也恍然获悉。” “曹操?是谁?”窦姝竭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但并没有相关信息的出现。 “你不知道也正常,他家比起我家来,确实是差了点。” “……能说重点吗?” “好,好。”袁绍摊手道,“我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来过我家,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曾经在家中,听叔父提起过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没错。如果我没记错,是以这样的方式介绍的……嗯,是什么嘛,让我想想。”袁绍摸着下巴。 他还真是不靠谱啊。 “啊,对了!”袁绍打了一个响指,“曹腾的孙子曹操,从小机敏过人。对,就是这样。曹腾你应该听过吧?” “曹腾?”窦姝叫这个名字时,差点咬到舌头,“是那,曹腾吗?” “答对了。”袁绍扬着眉毛点点头。 “怎么会……”窦姝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听二姐说过,那个曹腾,可是大名鼎鼎的宦官。宦官……怎么还会有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