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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下起了微微细雨,琉璃宫灯在雨幕里变得朦胧,雨帘稀薄,却寒冷无比,手中的佛珠被墨扶在手里播拢的噼啪作响,眼瞧着一宫又一宫的红灯笼卸下,墨扶却难以合眼,典熙已经消失两个时辰了,自打出了静怡轩之后就不知去向,他已经着人四处寻找,这样大动干戈,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赵直筌守在内书堂门口对插着袖子,屋里那位的小媳妇丢了,脸色无比的难看,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上前,眼看着大门口的刘保撑着油纸伞而来,赵直筌像看见救星般连忙迎上去,充满了希冀的问道:“找着了?”    刘保皱着眉头:“哪里那么快,宫里都快翻的底朝天了,这人就愣是没有,这要是再找不着,阖宫上下都要知道了。”    赵直筌一拍大腿:“你可别乌鸦嘴了,你是没瞧见屋里的神色,等信儿都要等得火上房了,赶紧的吧,有什么话屋里说。”    刘保道了声是,便进了屋,屋子里的奏折散落一地,显然一地刚发过火的狼藉,刘保小心翼翼的回话道:“督主,小的们阖宫上下都找遍了,愣是没瞧见典熙帝姬,这要再找下去,就要闯娘娘们寝宫了!”    “那也给咱家找。”面前的人没有一刻的迟疑,语气也是不容置疑,闯个寝宫算什么,当年乾清宫前的政变他都经历过了,区区一个后宫他还进不得了?    墨扶的语气冰冷像雨夜,“传咱家的命令,就说宫里有人行巫蛊之术,意图谋害圣上,现要彻查,各个门岗都不要放过。”    刘保连头都没敢抬道了声是便匆匆离开了,如今为了找典熙帝姬多么大的弥天谎话上面那位都编的出来,他只得领命行事。出了司礼监大门就听内书堂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那青花夔龙纹的茶盏花纹繁复而小巧,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珍品,那说摔就摔了,得是多大的火气,若是天亮之前寻不到典熙帝姬,怕是司礼监都要给拆了。    内书堂里满地狼藉,烛光微弱的摇摆,墨扶反反复复的回想,静怡轩一直低调行事,他出入静怡轩也是挑人少的时候或者皇上有令的时候才会到静怡轩去,一般不会叫人拿住把柄,所以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咸福宫里的容妃翘着鎏金的护甲还在悠然的品茶,全然不知外面的司礼监为了找典熙是怎样的闹翻了天,宫里的太监魏瑾虾着身子到跟前来报事,她还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娘娘,不好了,外面的人寻典熙帝姬来了?”    容妃微微斜了身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何人?”    “是司礼监的掌印,墨扶。”    司礼监三个字如雷贯耳,墨扶的名字更令人闻风丧胆,容妃腾的一下站起身:“司礼监?墨扶?”隐隐感到大祸临头,她连忙提溜起跪在地上的魏瑾:“你确定是司礼监?”    “小的不敢撒谎,娘娘,督主在内书堂里大发雷霆,打发了不少心腹去寻人,一开始只是在暗地里偷摸打听,现在夜深了,怕是急发起来,要闯宫了。”    “他好大的胆子!”容妃的脚跟隐隐的感觉到发抖,司礼监、司礼监,一个穷酸的公主和司礼监有什么关系,轮得着墨扶大派人手的寻她?    “娘娘,您得想想辙啊?要不被发现了阖宫上下都要跟着遭殃啊!”魏瑾已经吓得小腿肚子开始哆嗦了,这下惹到了大头,怕是要翻船了。    “典熙现在在哪?”容妃略微定了定心神,声音颤抖的问。    “回娘娘的话,在西苑的颐年堂,奴才把她骗过去的,没人瞧见。”    “既然没人瞧见,一不做二不休,扔进太液池,就说失足落水,那墨扶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容妃拧着眉头说。    “娘娘,那可是帝姬啊。”    “帝姬又如何?万岁爷还有三位公主,不缺她这一个,小小年纪本宫还寻思最近怎么冒头这么快,不曾想是上了司礼监这条大船,哼,也不知宁嫔许了他们什么好处,风头都要盖过本宫了。”前几日典媛回来说起宫后苑世子魁的事儿,容妃心里就琢磨着最近这几件事,多多少少静怡轩是脱不了干系,她细细回想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就派魏瑾悄悄跟着典熙,想看看静怡轩这背后之人是谁,虽然已有所察,但万万想不到的竟然会是司礼监。    魏瑾匆匆离去后,容妃感觉到手脚冰凉,暖阁里的火炉明明烧的旺,她还是感觉从心底涌上来的寒冷,在雨夜里尤显彻骨。    司礼监那头刘保总算探听出点消息,值班的守卫说典熙帝姬一个人出了西华门,因着戌时的时候守卫换了班,所以新上岗的守卫不知情,刘保他们第一次没打听到,后来问了早一班的守卫,才知道典熙已经出了西华门,墨扶听了也顾不得宵禁跨马便往西苑去,一众太监提着灯笼在茫茫的细雨里沿着太液池细细的寻找,赵直筌在墨扶身前打伞安慰道:“督主宽宽心,既然有人瞧见公主是往这头来了,就一定错不了,公主她走不远,不消一会儿功夫就能找见了。”    墨扶紧抿着唇,浑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人瑟瑟发抖,除了几个心腹没人敢上前去,赵直筌心里直喊阿弥陀佛,求求典熙帝姬安然无恙的回来,他们才有明天的活路。    “督主!”雨夜里一个小太监匆匆赶到跟前,呈上一只牡丹舄:“小的们沿着东八所一路寻去,在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墨扶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复杂的心绪盘错在心头,那是他送她的牡丹舄,今儿两人说好了要见面,他有事爽约,她一定是盛装来见他的,那双鞋子她珍爱不已,每次穿过都要置于锦匣内好生保管,不到大场面是不会穿出来的,今儿寻就找到一只鞋子,瞧着这鞋子就让人想起她娇俏的模样,简直要让人发疯了。    夜黑风高,西苑本就鲜少人来,她到底去哪了?    墨扶一手捻起那只鞋子,小小的只有他掌心一般大小,上面沾染了些泥土和白色的粉末,有些微微干固,他心里冷静下来盘算,今儿一共下了两场雨,她走置西华门外一定是自己过去的,然后呆在了某个地方等他......或者......被人关在了某个淋不到雨的地方,鞋子上的泥土才会干固,然后又被人带了出来,正值晚间细雨,沾染了些新泥。    墨扶心里想着,又看看那白色的粉末,捻起一点置于鼻下嗅了嗅,有着芳香的气味,又用舌尖沾了一点,微微的苦涩,是白芷粉。    他把那双鞋子交到赵直筌手里:“去给咱家查,去年秋宴究竟是哪个宫的娘娘住在东八所附近,哪个宫里在这段时候里领了白芷粉用度。”    赵直筌道了声是,把油纸伞交到面前的小太监手里,便匆匆去办,墨扶指着前路道:“在哪找到的牡丹舄,带咱家去瞧瞧。”    那小太监毕恭毕敬的打着伞,生怕淋着面前这尊贵的人,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一手还提着宫灯,小心翼翼的引着他往前走。    东八所附近刘保指着下头的人在寻找,不知从哪得了搜小船已经到太液池去寻了,天色黑暗又下着雨,太液池上升起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一行人找的十分困难,墨扶下旨搜罗来了水云榭附近所有的船只去寻,总算在一刻钟后找到了浮在水面上的典熙。    典熙被人捞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好在是晕厥了才被扔进了水里,所以没意识的浮了起来,这若是在水里不知如何保命的挣扎,反而坏了事。    “找见了!找见了!”赵直筌的干儿子刘砺隔着大老远就朝岸上疾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典熙捞起来,紫貂的外披浸了水,死沉死沉的,所以抬上来的时候就剩单薄的襦裙了。    墨扶大步走进了雨里,一把推开围着的众人上前看见不省人事的典熙,心里倏然燃起熊熊的怒火,原本活泼的人儿冻得嘴唇发白,发丝凌乱不堪,身上到处都是泥土和水草,精心穿戴的襦裙何外襟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定要把那幕后之人挖出来碎尸万段。    有懂水的小太监上前探了探典熙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连忙按压了胸腔,典熙一口池水吐出来,总算找回点神志来。    “殿下!殿下!”墨扶用玄色的披风把典熙紧紧裹住,“可听得见臣说话?”    典熙迷蒙的双眼尚未睁开,也不回他的话,只是一直喃喃道冷。    “督主,马车来了!刘砺已经去传明太医了,咱还是快些回静怡轩吧。”刘保上前撑着伞,看见墨扶有些惊慌的模样连忙劝道。    墨扶用披风将典熙裹紧,也不假借他人之手,小心翼翼地把人捧在怀里,初春的池水刚刚开化,是彻骨的寒冷,再加上连夜的春雨,怀里的人一路上都在不住的发抖,发出呜呜的声音。    找见了典熙一切就都好办了,快马加鞭的送回了静怡轩,宁嫔和毓祐都如坐针毡,一开始只是听说典熙不见了,宁嫔还以为是孩子贪玩一时误了时辰,后来天色越来越暗,她心里就开始没由来的发慌,小张德顺传话回来说各宫闹出了巫蛊之事,她就知道墨扶定是在各宫各苑里寻典熙,她渐渐觉得事情的苗头不对,好不容易挨到了亥时,总算听说在太液池里找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