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肆 我是醉了(1 / 2)当妖怪姥姥那些年首页

能凝结初夏的空气的,除了六月飞雪,只有云缇的一句话,云缇将肉还回他碗里,另一块夹给了小沉。魏景珩斜眼睨了小沉一眼,好似暗箭冷藏,有重重杀意。

“公子非得和我抢块肉吗。”小沉有几分委屈,魏景珩大笑,又加了一大口放到小沉子的碗里,小孩子耍脾气那般逗人发笑。

“哦对了云缇,这些是要给你的。”魏景珩将那包裹拆了开,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头匣子,打开匣子,是一些簪花耳坠等首饰。

“一连拜访七日你不愿见我,我便出谷置办了些首饰,聊表心意,你看看可还喜欢。”这些珠宝成色上佳,玉镯质地通透,款式也到新鲜,看着价格就不菲,只是云缇素来不爱这些,和木头簪子无甚区别。

“我家殿……公子,还带了几坛酒给村里人,入谷时稍有误会,特意赔罪。”说的是叫她老妖婆,叫孩子们小妖怪这件事。孩子们脸上的花纹时因为开春蚊虫多,云缇命大夫调了些驱蚊药给孩子们糊在手臂上,这林深蚊虫自然毒了一些。

他方才说了……酒?

云缇十分兴奋,感觉周身的羽毛都要立了起来,听到酒的时候,眼前一亮。云缇平生就两大爱好,糖和酒。月老呢是个嗜酒的老头,每每有酒都独自品尝、大快朵颐,还用什么幼鸟不得喝酒的理由糊弄她。下了凡间,尝了一尝方知这滋味。

“这些簪子不如各家分了去,这酒我就……”

一众村民从话家常的状态中跳脱,齐齐看向了云缇。

“可不能让姥姥喝酒,赶紧各家分了去。”

云缇有些懊恼,但是无法反驳,因为十二年前云缇喝了一次酒喝大了偷偷跑出了谷,整整半月未归,最最要命的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后来夜深了各家散了去,云缇乘着他们不注意,悄悄地抱走了一坛酒。一边走一边掀开了尘封的酒坛,埋头深深吸了一口,那酒香醉人。烈酒入喉,灼烧着肺腑,后劲醇香四溢,令人回味。酒啊,可真是个勾人的东西,难怪这天界,酒仙人们人缘最好,人数也多。

月老常说,喝酒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不会喝嘴犟硬喝,云缇便是这种,一坛子未见底,神识就已经游离到九霄云外去,没了知觉。

那晚,云缇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着实让人后怕。

梦中的她飞到了村里那棵大榕树上,在树杈缝隙中仰望着黑夜中一轮皓月和满幕星子。晚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这棵大榕树与她在天界时常栖息的那一棵有几分相似。但是天界那一棵缀满了红线,红线末端还坠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云缇虽然没有红线,但是她有披帛呀。云缇将自己身上那条月牙色披帛随意一抛,就挂在了一根细枝桠上,看着枝桠吃不出分量一点一点掉了下去,披帛也就随着风坠落。

这时候,树下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墨竹纹袍的清秀俊逸的少年郎,披帛落在他怀里。少年仰起了头,看着斜倚着树干的云缇,一个纵深跃上了枝头。云缇浅浅笑着,看着那月亮,而少年坐在她前头,替她重新披上了披帛。

“夜里凉。”

“我不要这个……我要这个!”云缇头一倒一倒的,手戳了戳他的袍子,又一次扔开了那白色的披帛,伸手要去拽那袍子,“这个好看!”

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似宠溺着般笑着应和着,倒是乖乖脱下了袍子,给她披上。

可是云缇还是不满意啊,又要了摇头,还是指了指他。

“还要这个!”

这时,云缇惊醒了,后面梦到的什么,记不大清。只是觉得这个梦太真实,太过于可怕了,云缇向来是冷静的,梦中的自己竟如此奔放。

云缇昨夜喝了酒,醒来时口干舌燥的,翻身下了床,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她无意间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满面坨红似漂浮着彤云,耳根子也发烫。更令人在意的事,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有那件青色袍子,墨竹纹银色边,衣服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还有青竹的味道。

有人敲了门,吓得云缇收回神思往榻上钻了一钻。

这来人不是其他,正是那袍子的主人——魏景珩。他那张清秀的脸渐渐与梦中少年的轮廓重叠直至吻合。

我这三百多年来从未做过这种梦,一梦竟然梦到了这个小子。这可不能被他知道,不然我这老脸往哪里搁?云缇尴尬地把脸埋在衣裳里。这衣裳,莫非?

云缇惊慌失措地继续往榻里钻,不敢去看他,被一个妖怪姥姥惦记着长相痴馋着皮囊,这可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

“我……你……你的衣服为什么在我这里?”云缇委婉地提出心中疑惑,他手里端着醒酒汤走了上前,云缇宿醉脑袋有些疼,接过那只白色瓷碗,强忍着药味,屏气一口闷完。

“村里的人说的没错。果真不能让你喝了酒,醉后忘事,酒品太差了。”魏景珩眼角浓浓笑意,云缇却后背一阵阴凉,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不是梦,她心中怕是有千万只乌鸦掠过。

“我不记得了。我如果真的……那什么……你,”云缇声音细若蚊蝇,甚至不敢与他对视,把自己埋在蜷缩着的腿上。

“你什么我?”魏景珩发问。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小子啊,这明知故问,云缇感觉自己的老脸已经丢回月老家里头了,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挑明。

“我虽然记不大清。在梦里,我好像轻薄了你。如果……我真的那什么你了,我这个当长辈的,负责到底。”轻薄二字实在难以说出口,只能含含糊糊嗯哼了过去,云缇竖起耳朵等他的后问,心想着他也会脸红什么的,谁知道换来声笑,每笑一声就像一把匕首实打实戳在云缇的老脸上。

“你说你梦到了我,还轻薄了我?”云缇羞恼死了,爬了过去就想要捂住他的嘴,就知道笑,好笑你还笑出来干嘛。就该讨个绣娘的针线给他嘴巴缝得死死的。

魏景珩笑了好一会,竟然装起了长辈的姿态一脸严肃地说着:“云缇啊云缇,你可知道一个女子梦见一个男子代表什么。代表着个女子欣悦这个男子,心里有了这男子呢,便是要嫁给他的。”

云缇的脑袋就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对着他的额头就是一弹。无论是天界还是人间,她都没听到过这种言论。“你小小年纪,哪里听来这些鬼话。”云缇也不多作掩饰,掐了掐他的脸,“姥姥呢对你并无那份心思。我不是爱你,只是单纯喜欢你这皮相罢了,既然是没有情的,自然不会嫁给你。”

云缇记得在天界,如果有神仙起了这些念头,你情我愿不过云雨一场,都是几千年几万年的老神仙,开放便开放了点。可这人间想来循规蹈矩,这些话不合礼法。

云缇心中有些疑虑,这不应该呀,自己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半个月,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的美称,更何况云缇深知自己不是那一眼便能被人相中的长相。

少年神色有些落寞,眼睛里的星星好像藏了起来,云缇油然而生一种老牛吃嫩草还欺骗少年感情不负责的罪恶感。云缇刚要出言安慰他,他突然笑出了声,就跟看了一出好戏一样,笑的不亦乐乎。

云缇这才意识到,她,大概是被骗了。

云缇暗示自己,不可以揍他,不可以骂他。做仙者,做长辈的,要慈爱,要和蔼,要温柔。

云缇尴尬到忍不了了,伸出手便想去弹他的脑袋瓜,魏景珩又先她一步抓住了云缇纤细的手腕,“不逗你了,什么都没发生。昨天晚上,我在路边捡到喝醉的你,好心怕你着凉,便给你披了袍子抱了回来。只不过呢,你给了我这个。”

魏景珩从袖子里取出三根洁白的羽毛,这上等的毛色,一看就是她本体仙鹤上的,拔毛这件事可疼了,自己怎么会给他这玩意,云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