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正午，生存的本能促使着三人寻找猎物，站前广场上的小摊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迅速进入三人的视野。学安自觉作为团队中唯一的男性，有代表这个团体行使外交权的义务，高声道：“老板娘，来三份！”老板娘一心多用，一边盛饭一边招呼客人：“好嘞，先找地方坐下，马上就好。”学安环顾四周，总共才三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十几个人，疑惑道：“坐哪啊？”老板娘让他们挤一挤，学安问怎么挤，老板娘犯了难，改口道：“你们等一下，他们就快吃完了。”那几位碗里剩饭不多的人听了这话故意放慢节奏，老板娘拿着抹布气势汹汹地站在旁边，只差用棒槌帮助他们下咽，好容易等到他们吃完，换个笑脸准备送他们滚蛋，可那几位“上帝”并不着急，不慌不忙喝完了免费汤才起身离去，老板娘气得肌肉坏死，招呼学安三人也没有好脸色。　　“你们要什么套餐？”老板娘娴熟地问，学安心想这小摊真不简单，居然还有不同的套餐，不惊又心生好奇：“都有哪些套餐啊？”“有一荤两素、两荤三素和三荤四素。”苏慧婷和方琴都说不饿，要一荤两素就好，学安嘴馋，要了两荤三素。上来后才发现，原来一荤就是一只鸡腿，两荤就是两只鸡腿，三人哭笑不得。　　吃到一半，方琴突然尖叫起来，学安没有思想准备，被噎得够呛。“怎么了？”苏慧婷淡淡地问——她似乎对这样的尖叫声已经习以为常。方琴不能自已：“苍蝇……苍蝇！”学安说岂有此理，叫来老板娘理论。他原指望老板娘会耍赖，然后自己搬出《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用法律武器来维护正当权益，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威风。没想到老板娘认错的速度比二战时期波兰的沦陷速度还要快，立马为方琴换了一份，学安酝酿了一肚子的妙语不能脱口，只好供肠胃消化。　　刚吃到一半，又听到老板娘熟悉的声音：“你们等一下，他们就快吃完了。”方琴三人看一眼新来的客人，相视而笑，学安想效法前人，和老板娘捣乱，苏慧婷倒是像圣人一样大度，放下筷子说：“我们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于是三人匆匆结账离开，学安陡生一种还未断气便被拉去火化的痛苦，牢骚满腹：“服务态度可真差，不等人吃完就下逐客令。”方琴对老板娘的换饭之恩没齿难忘，帮衬道：“人家那也是没办法嘛，你看她不是还帮我换了一份嘛。”“你真当她有那么高的觉悟？说不定把你换回去的那份又给下一位客人了。”“啊？不会吧，这么缺德！”学居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戳中方琴的要害，士气大增，又接着发表高论：“现在的饭店最黑了，他们才舍不得倒掉剩菜剩饭，收回去重新包装一下，又是一份新的，没准我们吃的就是别人剩下——”苏慧婷和方琴忙制止，照他这样的逻辑发展下去，难保两分钟后自己吃的不是别人的排泄物，大家由对小摊老板娘的不满转为对整个餐饮业的憎恨，一致痛骂。学安虽然也被自己恶心了一番，但对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整垮一个行业颇为自豪。　　终于挨到上车，方琴自然和苏慧婷坐在一起，学安不甘心和后面的老大妈同座，心想有时候小姐身边多个丫鬟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否则便可利用这几个小时和苏慧婷再续前缘。　　汽车渐渐驶离了市区，疾驰在平稳的高速公路上。学安拉上窗帘，闭目养神，既然现实生活中无法和苏慧婷在一起，那么只好梦中相见。也许是苏慧婷没有入梦的缘故，学安的梦漆黑一片，醒来后嘴边一摊口水，像粘稠的液体胶，直拖到地上，邻座的老大妈一脸嫌恶地看着他。　　到县城的车站，天已微暗，学安担心苏慧婷的安危，关切道：“那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反正顺路，你一个人走也不安全。”苏慧婷的笑让学安心醉，可她的话让学安心碎：“不用了，谢谢你，我爸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你还是帮帮琴琴吧。再见——琴琴再见！”学安对这突如其来的告别毫无准备，机械地说再见，呆呆地对苏慧婷的背影观之不足，又好奇地走上前去瞻仰未来岳父大人的尊容。“喂，看够了没有？”方琴在学安的背后叫嚷着，学安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应道：“你又有什么事呀？”方琴指指放在地上的大箱子，学安无奈，只好帮她搬上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