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很腹黑 缥缈仙境,银装素裹的群山之间白茫茫的雾霭萦绕,烈如歌读着银雪心间上的绝望。 “缥缈是你的师门,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歌儿,你别动,我求他们,他们一定会救你。”紧紧的将她嵌在怀里,泪水汗水布满了银雪那张英气逼人的脸。 “可是你已经叛出师门,怎可再回去?” “师父以前最疼爱我,只要我求他,他什么都愿意帮。你放心,他们会救你。”颤抖的一吻落在她的发间,指尖滴滴的鲜血,与她的红衣融为一体。 果然,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做。 石壁前,银雪低低垂首,一语,已泪流满面。 “师父!不肖徒银雪,回来了。” 厚重的白雾之间,银须银发的缥缈仙尊玄清自高阶上缓缓走下。 他最疼爱的徒儿,满是伤痕的垂首跪拜在他面前,白衣血染,无比狼狈。 “当日你叛出师门,堕入魔道,可想到有一日,还是要回来。”严厉的言语间流露着丝丝的不忍。 “师父,求您,徒儿求您,一定要救活她。”见到了玄清,银雪泪水一次次夺眶而出,好似个闯祸的孩子。 “银雪愿在缥缈之巅长跪十年,只求师父您能救活她。” 玄清实则不忍看着爱徒如此心伤,却也不得不知晓他, “她死了。。。她留话给你,望你离开魔道,重修缥缈仙道。” 玄清的话若重锤一般,直击银雪心扉,一时间心痛难抑。 “师父,请让银雪重回师门。。” “你在暗河宫多年,要想重修仙道,只有经过一百年的严寒,才能使冰成为你的骨,雪成为你的肉。而如今要重回我派,势必先废掉你的一身功力,这痛楚,只怕你承受不住啊。”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徒儿,玄清不由得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我可以。”银雪眉头紧锁,未经半分迟疑。 “即使你入了仙道,只怕也是无法左右天命啊。” “我可以,可以再见到她。” “缥缈仙道无情无欲,你执意与她,只怕日后要遭天谴。” 一身的伤痛,又怎及痛失挚爱的心间之痛,银雪双手覆于膝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长流而下。 一字一顿, “弟子愿意。” 幻境消失,雪花四散,哪里还有银雪的身影,烈如歌疾步飞奔而去,嘶哑着声音呼喊着, “我还活着,银雪,我还活着!” “银雪!” 空荡荡的山间,徒留她的声音长久的回荡在天地之间。 。 白茫茫的缥缈仙境,雪花飞舞,烈如歌不知自己寻了多久,找了多久,只是再也不见了他的身影。 仿若一坛冬,沉默风波,独坐冰河,虚叹履薄,不眠不休,不知过了许久,万分疲累的她倒在雪地 上,再无一丝气力,昏死了过去。 这也是幻境么?如梦如烟的雪色床帐内,微风拂过,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矮榻,方桌,桌上的香炉中一缕青烟飘忽而出,味道甚是清雅,精致的镂空茶炉上温火煮着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环视周围,烈如歌恍惚间以为是误入了哪位仙子的寝殿。 房门轻叩,烈如歌连忙起身,门分左右,惊喜的见到了有琴泓, “大小姐,你醒了。” “有琴先生,我这是在哪里?”见到了有琴泓,烈如歌心里稍稍安定。 “这里是缥缈派。” “缥缈派?银雪呢?他回来了对不对?”烈如歌心内泯灭的希望,顷刻被点燃。 “大小姐,师祖要见你,有些问题怕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回答你了。”有琴泓的神色不温不喜,看的烈如歌满心焦急。 随着有琴泓出了寝殿,恢弘万丈的缥缈仙山尽收眼底,亭台小榭,回廊蜿蜒入云,令人心旷神怡。 此去的这些年,银雪便是在这里度过的么?她在心里暗自思索。 “前面就到了。”有琴泓不时的回身指引。 烈如歌随着有琴泓所指的方位望去,那铁链吊桥连着眼前的一座不大不小的仙山,一片雾霭茫茫漠漠,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在吊桥上行进到一半,方才见到这座仙山的全貌,好似一座蜿蜒游走的巨龙,恢弘壮丽。 “这里是缥缈之巅,历任掌门修行闭关之所。” 眼前洋洋洒洒的,是又下雪了么?烈如歌走下吊桥,却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了脚步,一望无际的梨树林绽放在这积雪之间,半空中那雪白的一片,竟是那飘落的花瓣,枝头一簇簇花朵,有的娇艳欲滴,有的含苞待放。 这梨花与烈火山庄梨院的花,开的别无二致,烈如歌知道,这世间只有他才种的出如此美貌的梨花。 不由的心间窃喜,银雪。。。他一定在这里。。 “丫头。”慈祥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那团团雾霭间,玄清缓缓走来。 烈如歌如若见到救命神邸般颤抖着嘴唇,泪水激动的夺眶而出,膝下一软便跪了下去, 他便是银雪的师父,昨日幻境中她见过的啊,既是许了银雪一生一世,她跪他理所应当。 “老先生。”一语毕,眼前竟现出数年前,银雪强行出关,假扮玄清的情境,他倒是机灵,模仿的还真有三分相像。唇间一抹苦笑,面前的玄清看起来竟是比他幻化的老先生要年轻许多。 “老先生,银雪在这里对不对?他没有死对不对?”烈如歌深深的垂下头,秀发铺散在地上,随风纷飞。 玄清并无否认的点了点头, “此番他强行破冰而出,遭此重创,本该魂飞魄散,可他重修暗河心法,竟化解了此遭劫难,九死一生啊。” 见玄清眉头深锁,烈如歌一双泪目望着他, “老先生,求求您,无论如何救救他。” 玄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救他的是你,银雪本是困在了暗河心法九重心魔之中,是我命人引你入幻境,才将他救了出来。此番他重伤在身,幸得消耗的尽数是暗河内力,才侥幸逃过一劫,如今还需闭关修养,我将他冰封于此,少则三五载,多则数十年,待他自行化掉体内相悖之内力,便会苏醒,你不必过于担心。” 烈如歌不知这老神仙讲话都是要如此大喘气么?数十年!!!等他醒过来,她烈如歌早都化成灰了吧。 两年了,好容易找到他,竟又被冻上了,想到伤心处,烈如歌跌坐在地上,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丫头。”玄清许是此去经年清心寡欲,少见女娃子哭哭啼啼,不由的眉头微皱,打断了她的心伤,直切主题。 “此番,引你前来,是想问你,是否愿意修习缥缈仙道?” 听到此处,烈如歌万万没想到,顷刻欣喜万分又充满感激的站起身来。 修缥缈仙道?那不是可长生不老?不是可长长久久的和银雪在一起么?管他要冻五十年,还是八十年,都是有商量的余地啊,有的是时间可以等的啊。 “老先生,我愿意。”未经迟疑烈如歌便立刻回答。 “嗳?先不要急着回答,修缥缈仙道可是有条件的。” 。 烈如歌心内一抽,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还真巴望着天上掉馅饼么?捡了个银雪就是她积了几辈子的德了,还奢望修仙。 心一横,罢了,为了他,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条件不成。 于是大有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神色说道,“老先生,您说罢,只要能和银雪在一起,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许是这百十来年,缥缈也没出过这等愣货,玄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望着她闪亮清澈的眸子,清浅一笑,遂尔恢复往日的威严,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银雪醒来之前,你不得离开飘渺派。” 第一条便要了命了,一时间烈如歌的脑中,玉自寒,战枫,烈火山庄的众人们一个个闪现,之前离开时的一面,竟就是永别了么?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她相信银雪,不是还有少则三五年么?万一他两年半就醒了呢?他不是骨骼惊奇,练武奇才么? “我愿意。” 有琴泓一直垂首站在烈如歌的身后,他如何不知师祖的用心良苦,那日玄清化了大半的修行为银雪疗伤,千叮咛万嘱咐定要闭关百年方可出石壁,玄清前脚去闭关疗伤,他那孽徒后脚就强行出关,此番不将烈如歌留在缥缈,说不定哪天银雪再强行出关,到时候化雪定能化的连个渣渣都不剩。 玄清点了点头, “第二,缥缈仙道无情无欲,修仙入籍,必当摒弃七情六欲,犹如重获新生,入仙籍我便封印你尘世的记忆,你可愿意为了他放下一切,安心修行,至此你只是飘渺普通修仙之人。世间再无烈火山庄烈如歌。你可愿意?” 身后的有琴泓脸颊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师祖这是要上双保险么?有记忆许哪一日还能跑,连记忆都给封存了,想跑也没地儿跑去啊。 “我愿意。” 烈如歌一双美目一片通透,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才知他弥足珍贵,除了银雪,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呢。 “第三,修仙入籍,你当师承一人,百年来缥缈派只有我与银雪有收徒资格,如今我年事已高,不日将云游四海,不知归期,你便拜在银雪的门下吧。” 有琴泓手里的纸扇,特别和适宜的掉在地上,若不是怕千辛万苦求得上缥缈陪伴师父,师祖一个不开心再给他赶出去,他真应该大喊,师祖,这,这不合适吧。 烈如歌怔怔的望着玄清,他一双银色的眉毛下,慈悲的眸子深不见底, “可银雪必会记得我。” 许是料到她会这样说一般,玄清无欲无情的声音落入她的耳畔, “你入仙一日,他便会忘记你一分,满三年,他便不会再记得与你的前尘往事。放下,于你于他都是修仙的必经之路。” 银雪离开的这两年,她暗自想过无数次,只要能让她再见到他,再陪在他身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无论将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只求他能安好,站在自己面前,嬉笑嗔怒或轻轻浅浅的再唤她一声:歌儿。。。 师徒怎样?夫妻又如何?能在他身边,就够了。 “我愿意。。”烈如歌目光坚定又安静,火红的长裙,在一片雪白间荡漾开来,如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