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李三往后退了几步,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借着轻盈地落到后面的围墙之上。
接着,他的右手猛地往身后一甩,一支飞燕镖自他掌中飞出,狠狠地钉在了旁边一栋两层民宅的墙壁上。
借着昏暗的路灯,胡树人看得分明,那飞燕镖尾部连着一条极细的线,一直延伸到燕子李三的右手,十之八九是钢丝。
将飞燕镖固定在墙上,燕子李三顺着钢丝再次腾跃,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在那民宅屋顶上,接着健步如飞,疾行而去。
“好好的大道不走,偏要走房顶。”
胡树人目送燕子李三的身影消失在连成片的屋顶上,微微一笑,低声自言自语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说罢,他踩下油门,开着别克车离开十六铺码头,转到公馆马路,一直向西驶去。
来到静安寺路上,胡树人离着老远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刘牧原。
刘牧原打开侧院门,待别克车驶进去,立刻上前为自家老爷打开车门。
“牧原,查清楚了吗?”胡树人甫一下车便向刘牧原问道。
“老爷,果然如您所料。”刘牧原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不成,白天您之所以让我去爬水管……”
“不错,正是如此。”
胡树人打断他的话头,食指一勾,示意刘牧原走近一步说话。
刘牧原见状,立刻凑到自家老爷身前俯首听命。
胡树人在刘牧原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后者听罢默默地点一点头,快步离开了胡公馆。
翌日一早,胡树人起床盥洗,用过早餐,并没有马上出门,反而像无事的闲人一般,在院子里十分生硬地耍起了刘牧原教他的健体拳法。然后又去找来扫帚,老神在在地扫起了院子。
这个举动惊呆了老管家胡劲松,后者几次三番想把胡树人手中的扫帚拿走,却都被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好另拿了一支,抢在胡树人之前将地上的落叶积灰打扫干净,想要以此让自家少爷打消扫地的念头。
胡树人不为所动,依旧默默地打扫着干净的地面,脸上含着微笑。
扫完院子,他又回屋上楼去了书房,整理起书架来。
看着那干净又整齐的书架,胡劲松大为困惑,不知少爷为何如此反常。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问问一向和胡树人形影不离的刘牧原,可他在刘牧原的房门外敲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打开房门,胡劲松发现刘牧原的床铺收拾得十分整齐,好像前一晚压根就没人在上面躺过一般。
“牧原怎地偏偏赶在这时候出门……唉,少爷究竟碰到什么事了?”胡劲松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将此事上报给老爷胡良玉。
他快步来到客厅,正准备给老宅去电,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这时候来电话……”胡劲松小声抱怨一句,有些不满地抓起了话筒。
还没等他开口,一只大手忽然抢走了话筒,胡劲松吃了一惊,转头一看,见是自家少爷,急忙弯着腰向后退去。
“喂,我是胡树人。”胡树人将话筒放在耳边说道。
“胡树人!”雅克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呢?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听到雅克的语气十分焦急,胡树人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问道,“难道又发现新的死者了吗?”
“不是!”雅克沉声说道,“胡树人,昨晚发生一件大事,有人潜入了太古洋行的一间仓库!小王已经带人去过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很可能是那个人干的。”
“哪个人?”胡树人佯作不知。
雅克顿了一拍,随后说道:“燕子李三!”
“那间仓库有什么值钱的货物丢失吗?”胡树人问道。
“没有,”雅克回答,“据太古洋行的职员说,什么东西都没丢。”
“那你为何认定是燕子李三所为?”胡树人又问。
雅克解释说:“这是太古那边的推断,按照他们的说法,仓库里有些文件不见了,那些文件非常重要,涉及太古日后的商业计划,若是落到外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太古一大早就来了电话,让我尽快抓住燕子李三,追回那些文件,以免造成重大损失。”
听到这里,胡树人嘴角牵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伸手入怀,取出那几张文件看了看,接着轻哼了一声,对雅克道:“眼下杀人案还没有解决,难道你要抽身去寻找那些文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