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衡,你敢动本姑娘一根毫毛,本姑娘绝不会放过你。” 白玉般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蒋寻珠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这是生气了?这美人微愠的模样,还真真是让魏衡觉着赏心悦目呢。 魏衡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床上的蒋寻珠,他抚着蒋寻珠的手腕,冷冷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她手腕上的低光荷珠。 她腕如白玉,肤如凝脂,在这寂静幽香之中,魏衡听见自己的呼吸愈发不稳了。 魏衡忽想起了戒嗔大师为蒋寻珠断的那一句命:明月遗珠,祸及苍生。 这样性情的美人,魏衡倒是宁愿她只祸乱他一人。 克制着心头的欣喜,魏衡似愉悦又似叹息地道:“寻姐姐,倒是盼你这辈子都别放过我。” 蒋寻珠眸中波澜不惊,她缓声道:“魏衡,你……” 话还未说完,魏衡便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唇,贴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道:“蒋寻珠,本侯爷倒是想把这一辈子都花在你身上。” 看着魏衡那张无辜天真的脸,蒋寻珠暗暗想,待她脱身之后,她该把魏衡揍成怎样的猪头呢? 魏衡话中的轻佻,蒋寻珠并未放在心上,她正思索着脱身的法子,若是今日能脱身,她多的是对付魏衡的法子。 这神仙醉倒是奇怪得很,她上次昏迷不醒,这次却是浑身无力。 上次她分明记下了那神仙醉的方子,也不知这一次魏衡用在她身上的神仙醉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蒋寻珠想起了魏衡用在她身上的缚仙,可惜宋连城不在这儿,宋司命在天庭时,倒是常常钻研这些奇怪的术法。 她正绞尽脑汁之时,忽听一道推门声。 见房中帐幔重重,侍卫首领忽想起了上一次在这房中所见的场面,侯爷还真是雄风不减。 侍卫首领红着脸,他垂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他结结巴巴地道:“侯爷,不好了……秦王他来了。” 听到“秦王”二字,魏衡猛地起身,缓缓地道:“她不是应当在塞外,同那些男子逍遥么?” 秦王是当今陛下的胞妹,以女子之身封王,放眼天下,这也是头一份了。 仗着陛下给的权势,秦王多番欺辱京城权贵,只是,不给拜帖便上门,难不成秦王觉着他紫衣侯也是任她欺辱的不成? “秦王她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本侯爷不见。”魏衡微怒地看着侍卫首领,随后 “可侯爷……”侍卫首领面露犹疑,道,“秦王已到了。” 蒋寻珠一愣,这秦王来势汹汹,倒是不知是敌是友。 却见一人踏进房中,她一身华服,眉目硬朗,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人,不是旁人,正是青衣剑客宋翎,他垂着头,刻意避开了蒋寻珠的目光。 能以女子之身封王,想必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之人,她往日只顾着这江湖八卦,倒是不知这秦王是何来头。 只是,宋翎这厮一向清高,为何会与秦王扯上关系? 她掀开帐幔,立在床前,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蒋寻珠,随后又冷冷地看着魏衡。 她道:“若是本王回来得再迟些,只怕便要喝阿衡你的喜酒了罢?” “你们退下罢。” 魏衡面上仍有笑容,只是眼底却并无笑意。 房中只剩四人,宋翎的眼中涌过波涛,他缓步走到秦王面前,道:“秦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秦王却忽一巴掌打在宋翎脸上,宋翎的脸上登时便浮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他捂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却恰好对上了蒋寻珠清冷的眸光。 那双眼清冷无波,宋翎却不敢再看下去,她额上的红梅妖冶动人,依旧是初见时面目如玉的她,而他,却早已不是昔日的青衣剑客了。 “魏衡,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倒是过得很好。蒋寻珠这种妖女,你玩玩便罢了,可偏偏你们一个两个却都对她上了心……” 说着,秦王转头看向宋翎,只见宋翎故作镇定地道:“秦王,我并未对她上心……” “好一个并未上心,偷偷藏着她的画像……宋翎,你把本王当傻子么?” 宋翎的眼中闪过几分怒气,他恨不得能杀了眼前之人,可他不能,他的师傅还等着秦王的药救命。 魏衡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王,他抱着手,道:“秦王倒是有趣,到本侯爷的地盘来撒野……” 秦王却并未理会魏衡,她对宋翎道:“宋翎,若你果真对她无意,那便杀了她罢。” 见宋翎神色犹疑,秦王冷笑了一声,宋翎他果然对这妖女上了心。 一个两个都为蒋寻珠神魂颠倒,凭什么?她忽觉着一股怨愤浮上心头。 她冷声道:“你喜欢的,本王偏偏要毁掉。” 言罢,秦王便拔出手中的剑,用它对着蒋寻珠的心口。 在秦王的剑快要刺下之时,魏衡一把抓住剑,神情狠厉地道:“秦王,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见他神情狠厉,秦王只觉着心头怒气更盛,她道:“若本王偏要毁了她呢?本王是天子亲妹,难不成陛下还能要我偿命不成?” 说着,秦王把剑往前送了送,蒋寻珠的脖上瞬间便多了几分血痕。 魏衡眼中翻过波涛,他握住剑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他道:“秦王,你觉着本侯爷还是昔日的魏衡么?” “怎么?蝼蚁翻身便猖狂?”秦王的嘴角浮起几分冷笑,她道,“魏衡,本王得不到宋翎,旁人也别想得到。” 魏衡松开剑,捏着秦王的手腕,他冷冷地道:“秦王以为,本侯爷是凭什么坐上这侯爷之位的?” 蒋寻珠忽觉着身上有了几分力气,脖上传来一阵痛意,想必秦王的剑已划破了肌肤。 她拧了拧眉头,堂堂寻珠上仙,却被一个凡人把剑搁在脖子上,若是天庭那群神仙知晓,只怕会笑掉大牙。 这任人鱼肉之感,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她冷眼看着秦王,道:“为何?” “身为女子,当谨言慎行,你却行为荡荡,不知廉耻,勾引旁人,不当打么?” 好一个不知廉耻,这秦王倒真是会倒打一耙。 蒋寻珠忽一个翻身起了床,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秦王的脖子。 她冷声道:“不知廉耻,这四个字,送给你倒是更贴切。” 秦王抖着肩膀,道:“宋翎,你是你师傅献给本王的贱奴,你背后可是长歌门,你莫非打算看着这贱民对本王动手么?” 蒋寻珠心中暗笑,难怪宋翎这厮在这纸老虎秦王面前竟这般怂,原是因着那不要脸的师傅。 见宋翎只是愣在一旁,秦王又道:“紫衣侯,你难不成打算……来人!” “聒噪,对了,会救你的人,都被支走了。”言罢,蒋寻珠便动作麻利地把秦王捆在了床上。 口里被塞了帕子,手脚也被捆住,秦王忽没了底气,只是瞪大双眼看着她。 捆好秦王后,蒋寻珠又似笑非笑地看向魏衡与宋翎。 “蒋寻珠,快放了秦王。”宋翎拔出剑,对着蒋寻珠。 手中的的剑微微颤抖,宋翎心中却是一片乱麻,他如何能对她拔剑? “若我不放呢?”蒋寻珠挑眉,似明月清风,夺人心魄。 “我不会顾念旧情……” 宋翎手中的剑却颤得愈发厉害,他只恨不得从未遇见过她,如此,当他这般卑微地出现在她面前之时,他也不会觉着太过难受。 魏衡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知她出身不凡,因而并未轻举妄动。 把秦王推给魏衡,她缓步走到宋翎面前,见他手腕上满是伤痕,蒋寻珠微微叹了一声。 大概是在宋司命身边待久了,见着这白玉微瑕,她总是会心软。 “为何待在秦王身边?” “她手里有素心丸,师傅他……” 这倒是符合宋翎的性子,蒋寻珠看了他一会儿,笑着道:“做生不如做熟,不如换个主子?” 宋翎一愣,却听蒋寻珠接着道:“这素心丸,本姑娘也会做。” “为何?”宋翎颤着声音,疑惑不解又惊愕地看向她。 大抵是这位面太无聊,何况,想从一个人那里拿走什么,总得先让他有这样东西,不是么? 蒋寻珠莞尔一笑,眸光似水地看着他,道:“疼么?” 仿佛堕入云雾之中,宋翎忽然忘了这究竟是何处,在这世上,他只记着一个人的名字:蒋寻珠。 趁着他出神的功夫,蒋寻珠一把抓住宋翎的手,目光温柔地落在他手上的伤痕上,她叹道:“本姑娘总是不忍心白玉蒙尘的。” 她的手似霜雪,又如热炭,宋翎只觉着仿佛被藤蔓缠上,不得安生。 从遇见蒋寻珠的那一日起,他便是不得安生。 心头一颤,宋翎手中的剑已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