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晨光透过纱帐照在床上,在沈令玥红润的脸上度了层淡淡的金色。
薛宗平瞧的痴迷,又有些心痒,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见她眼帘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抖,他马上收回手,盯着她看了会,见她确实没有醒,他又俯身亲亲她的眉眼,拨动她额前碎发。
磨蹭了许久,薛宗平才起身下床,穿上里衣,又拿起椸架上的白色中衣,刚要穿上却发现袖口处有斑斑血迹。他心中一惊,想到昨夜情景,转身跑到床前,跪坐在床上,掀开锦被就开始扒拉沈令玥的袴裤。一早就被他各种骚扰的沈令玥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住自己的袴子,又羞又气的娇喝一声:“薛宗平!”
薛宗平见她醒了,娇媚的眼中带有愠色,不得不松开手,有些窘迫的问道:“昨日我可有伤到你?”
见她面露疑色,他继续解释道:“我的中衣袖口处有血迹,你让我看看你那处有没有伤到。”
那血迹怕是她手上的,沈令玥红着脸回道:“我未曾受伤,许是你在哪里不小心蹭到的吧。”
她说完后,见薛宗平还一直往她袴带上瞟,也不知是好心还是恶意,她拉过锦被盖在身上,将被角紧紧压在身下。
薛宗平见她如此,这才反应过来,但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劝道:“你莫要讳疾忌医。”
沈令玥再不与他客套,白了他一眼:“那你也得是医师呀!”
这句话却戳到了薛宗平的痛处,他抓住沈令玥的手,恶狠狠的警告:“医师也不可以看你那处。”
“说什么浑话!”
他抓住的正好是昨日她手上的手,见她吃痛,薛宗平忙松了手劲,沈令玥趁机甩开他的手,一脚踢在他跪着的小腿上,见他竟纹丝不动,又气又恼,又踹了他一脚:“别在这里扰我清净,赶紧穿好衣服走人!”
说完,她就裹着被子躺下,背身不再理他。
薛宗平却未就此离开,轻轻晃了晃她,见她不理他,他就继续晃她。
最终还是沈令玥忍不住了,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
薛宗平颇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的中衣脏了,不能穿了,你能给我找件衣服吗?”
她的声音这才缓了几分:“你的衣服都送到鲁亭院了,你先将就一下回鲁亭院再换吧。”
房中突然安静下来,许久薛宗平才起身下床,淅淅索索的穿好衣服,之后开门关门,原本还满档热闹的世界突然就空了静了。
沈令玥蜷缩着身子闭目躺在床上,感觉受伤的手指更疼了,她又躺了一会,终是熬不住,起身叫来白芨上药包扎。
等她收拾好,刚坐下喝了口热茶,薛宗平就又进来了,有些讨好的对她说道:“我的冬衣让侍卫抱来了,你让侍女收好还放在原来的衣柜里,别放乱了。”
话音落下,却无人搭话,侍女们更不敢自作主张,只紧张的看向大娘子,她们明白,若大娘子应下了,就是同意郎子回芙蓉院住了。
沈令玥轻轻转动茶杯,低头不语。
自她离开江都沈家,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母亲是个柔软性子,父亲虽严厉却向来不掩饰护犊之心,叔父母就更不用说了。想到此处,沈令玥微微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薛宗平,当年就是年幼无知的他,也是处处维护她。待大些,入了商场,有父亲扶持,又有大表兄撑腰,更是无人敢为难她。曾经,嫁他为妻,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连当年设计孟克简前来求亲,又何尝不是她逼婚的手段,要不然,也不会专门挑在他休假的那日了。
只是,想到女儿昨日受他冷落后,哭的声嘶力竭的模样;想到女儿咿呀学语时,见到少年郎君就扑上去唤“阿耶”,沈令玥的泪无声的落下,落在杯中溅起一朵水花,最后随着涟漪消失不见。
一直热切看着她的薛宗平,看到那滴无声的泪,心似被人狠狠拧了一下。她不愿意,他又如何忍心逼迫她?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就见她抬头对一旁的荼白道:“荼白,去将郎子的冬衣拿进来,还放在原来的衣柜里。”
“唉!”
随着荼白一声欢喜的应答,凝重的气氛被打破,荼白领着侍女出门接冬衣的脚步都轻快了。
薛宗平更是一扫阴霾,开心的坐到她身旁,重新为她斟了一杯茶,换下她手中的那杯,见她神色平静,又小心与她商量:“我的衣物还有许多在鲁亭院,待会我让侍卫都送来?”
既已让步,沈令玥也不再扭捏,握着暖暖的茶杯点了点头。
薛宗平愈发得寸进尺,又道:“我那件中衣不能穿了,你能不能为我做一件?我已许久未穿过你做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