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玥应下:“好!”
其实,他离开的那几年,每年准备四季衣物时,她都会为他做两身,只是她用的是他离开时的尺寸,谁能想到,再见时他会有那么大的变化,而今年他的秋衣,只做了一半就被她束之高阁了。
薛宗平得偿所愿,忍不住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不等她发作,就闪到一旁,直勾勾看着她,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沈令玥见他满脸的络腮胡随笑抖动,突然说道:“你把胡子剃了吧。”
薛宗平马上捂住自己的胡子,惊道:“为何?”问完他却又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的问道:“莫非昨晚扎到你了?”
沈令玥推开他的脸,咽下“碍事”的借口,红着脸说道:“只是觉得不好看。”
薛宗平松了一口气,开始夸夸其谈起来:“这你就不懂了,美髯公,美髯公,没有髯哪会有美?”说着,他撞了一下沈令玥的肩,拖着胡子示意她看自己:“你不觉得我现在很英武吗?”
两人正说着胡子的事,薛子乾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见大胡子和母亲坐在一起说话,许久没在芙蓉院见过他了,咋一见到,她反倒有些忐忑:难道是因为昨日自己哭闹,母亲才请来了大胡子?
侍女为她脱下斗篷后,薛子乾异常规矩的给父母请安,见大胡子笑着向她招手,她也只远远的站着躬身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薛宗平不明缘由,只笑着调侃道:“哎呦,我家阿元长大了,长成举止有度的淑女了。”
沈令玥却怜爱的看着女儿,何曾想过,她与宗平不睦,最受伤的却是女儿。她压下酸楚,将女儿招到身边,摸摸她的小手,又揽着她问道:“阿元,等吃完早饭,我们就去园子里打雪仗?”
薛子乾搂着母亲的腰,扭扭捏捏的点点头。
薛宗平见母女俩腻在一起说话,竟吃起醋来,他也不在意吃的谁的醋,只低头对阿元挑衅道:“你阿娘身体不好,阿耶和你打雪仗,敢不敢?”
见女儿扭头不理他,沈令玥揉揉女儿的头,问他:“你今日不上值吗?”
薛宗平笑道:“今日请假了,原打算提前去长安探好路,冬至时再去祭拜,现在却不用了。”
说着他握握她的手,真挚的对她说道:“阿玥,谢谢你。”
却不想,回应他的是薛子乾拍在他手背上的响亮的一巴掌,打过之后,她还从他手下抢过母亲的手,牢牢抱在怀里,娇怒道:“阿娘是我的,不许你碰。”
薛宗平刚要变脸,却见沈令玥眉眼带笑的瞥了他一眼,又搂着薛子乾轻声哄她。这是他今日第一次见她笑,他硬生生咽下训斥的话,只暗中冲阿元瞪眼。
吃饭时,薛宗平发现了沈令玥手上的伤,好一阵心疼,等到了桃花苑,说什么也不让她碰雪,将她赶到灼华亭里为他们煮茶。
没有沈令玥在旁边看着,薛宗平下手就没了顾忌,没几下就把薛子乾砸的奔泪,见沈令玥起身看向这边,薛宗平这才放下手中雪球,蹲在薛子乾面前连哄带吓的将她稳住,又怕她去告状,还耐心的给她堆雪人,起先薛子乾还只噘嘴看着,等雪人堆到一半,她才开始有说有笑的给他打下手。
等雪人成型,薛宗平指着高髻细腰、广袖长裙的雪人,得意的问女儿:“像不像你阿娘?”
薛子乾傻呵呵的回道:“像!”
说完她就开始缠着他,要他再堆个小小阿元,薛宗平无法,只能继续滚雪球。
他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那边薛子乾已悄悄走到沈令玥身后,笑着扑到她背上咯咯的笑。沈令玥扶着她的胳膊,正要问她冷不冷,突觉后颈一凉,冰冷的雪顺着肌肤往下滑,沈令玥一边掏雪,一边对笑着跑开的女儿叫道:“薛子乾,你过来!”
薛子乾却只站在不远处笑着对她做鬼脸,薛宗平闻声赶来,手直接伸向她的后背,被冰凉的手一激,沈令玥打了个寒颤,嫌弃的推开他:“走开,你的手比雪还凉。”
薛宗平只得抽出手,焦急的跑到茶炉前烤手,等清理干净沈令玥身上的冰雪,薛宗平才放下心来,他径直出亭,黑着脸大步走向罪魁祸首。薛子乾见状撒腿就跑,还没跑几步就被薛宗平拽住了衣襟,他随手抓了一把雪塞到薛子乾衣服里,恫吓道:“还敢不敢往你阿娘衣服里塞雪了?”
薛子乾笑着讨饶:“不敢了,不敢了。”
薛子乾刚被松开,反手就将手里的雪塞到薛宗平怀里,笑着跑到沈令玥身边,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阿娘,救我。”
果然,沈令玥对追来的薛宗平斥道:“薛宗平,你多大了,跟自己女儿较真?”
薛宗平团着雪团,笑着走过去:“我再大也比你小呀。”
见她端着茶杯喂女儿喝水,不再理他,薛宗平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还不忘瞥一眼咕嘟咕嘟喝水的女儿,正好瞧见沈令玥手抖将茶水撒到女儿胸前,他这才在沈令玥的娇嗔中用手为女儿擦衣服上的水渍,自然又惹来一阵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