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伊犯了难,她不想与贺泽羽分开,可若是回去住,她很担心自己会露馅。自己再死一次倒不怕,可让他们再承受一次死别之痛,是多么残忍的事啊。韩念伊狠狠心道:“我只想回去给祖母上香,然后找出凶手,但不想与他们相认。”
“可是…”贺泽羽道:“我已经将你活着的消息告诉玉麒了。”
“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
不能让韩念伊知道祖母去世的真相,也不能让韩念伊知晓自己被算计的事,贺泽羽只好糊弄道:“此事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
“这…”
韩念伊又追问道:“陆鹏被断臂是怎么回事?可是冲着你来的?还有,你为何总是侍卫的装扮?”
韩念伊一连串的问题让贺泽羽有些招架不住,道:“这些回去后再吧,明日要回营,我还得去忙。”然后又故意贴近韩念伊的耳边,声道:“今夜怕是要通宵了,所以不能来陪你了。”然后咬了一下韩念伊的耳垂,韩念伊一个激灵,耳朵蹭得红了,忙用手捂住。
韩念伊娇羞道:“你做什么呀?”
“你是我的夫人,我做什么都可以。”贺泽羽坏笑一下离开了。
韩念伊摸着耳朵,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觉着这些日子贺泽羽定是遇到事儿了,她打算去找叶修杰,可担心叶修杰不会实话,就去找了破晓,让他打探一下情况。
破晓很快就查到了,一一如实禀报,“将军没有官复原职,现在任职与虎啸营,职位上只是一名侍卫,但是大家都以将军之礼待之。陆将军的手,是御史严茂成之子严宇川砍断的,此前严宇川还曾当众羞辱将军。我查了一下,早年严家长子,在与将军同军出征时,战死了,严茂成就因此无故迁怒将军。而且严茂成已经暗中勾结多位官员,想要给将军使绊子。”
韩念伊问道:“那今日之事可是他派人所为?”
破晓摇头道:“今日之事,全数灭口,而且并无身份象征之物,所以,难以查出是谁干的。”
“严茂成、严宇川。”韩念伊念叨着严家父子的名字,然后道:“多谢了,还麻烦你多盯着这严家父子。”
“好。”破晓犹豫一下,又问道:“今日来找你的弟子,可是竹裔扮的?”
韩念伊惊讶地看着破晓问道:“你怎会知道?”
破晓淡淡一笑,“猜的。”然后他又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韩念伊故作轻松。
“你的感官还在减弱对不对?”破晓的眼神里满是寻求答案的渴望,还有担忧。
眼看秘密被发现,韩念伊像被定住一般愣在原地。破晓有了答案,低下头去,道:“若是有不能为壤的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完,破晓黯然转身。
韩念伊声道:“谢谢。”当初一时玩闹的拜师,却换来了破晓,任劳任怨的真心相待,韩念伊感激又有些愧疚。
破晓没有答话,走出了营帐。他抬头看看几近昏暗的空,悲衫:“所以,阳光终是要散去了,对吗?”
破晓自有记忆起,就在不断练功、打杀,而后学有所成就到了叶修杰的身边。此后叶修杰就成了他人生的全部,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自我。直到那一日,他有了与自己第二相关的人,那就是他的“徒弟”,韩念伊。
第一次见韩念伊,就给破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的接触中,那明亮的眼,爽朗的笑,周身的灵动触及破晓的心底。虽然韩念伊是个不合格的徒弟,可他却想做世间最好的师父,他愿意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她。
破晓最喜欢韩念伊来青岚苑的时光,因为他可以躲在某处,好好观赏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韩念伊被贺泽羽抱走的那夜,破晓伤心未眠。他知道某些情愫随着日月的沉淀,发生了质的转变。虽然心痛难耐,但他知道贺泽羽是韩念伊心中所爱,所以他也真心替韩念伊高兴。
心之所向皆是她,眼之所及亦是她。正因为有了过多的关注,所以他能察觉到,韩念伊极细微的变化。比如,他能辨别韩念伊嚼着索然无味的菜肴,却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是装的。他能察觉,韩念伊在药房煎药时偶尔错药草的名字,不是不学无术,而是她的嗅觉衰弱了。他能发现,竹裔给韩念伊开的“补药”的数量变多了,甚至连餐食里都加了药草。
第二日一早,大部队便启程返回长安。在中途休息的时候,韩念伊特意去看了看传闻中的新任御史是何模样。
韩念伊的一身弟子装束,也吸引了严宇川的注意,他朝着韩念伊走了过来。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念伊不情愿的拱手作揖,算作是行礼了。严宇川立刻笑道:“这影山到底是有何秘密不能让外人知晓啊?这弟子连话都不会。”他双手叉腰,盯着韩念伊的脸,韩念伊担心他看出什么破绽,左右闪躲。严宇川又道:“你们是本来就聋哑,还是被影山给迫害的啊?”
韩念伊白了他一眼,而藏在袖中的右手,两指一微弹,射出一根银针。韩念伊使完坏准备闪人,“别走啊。”严宇川只觉腿上有些麻痒,他挠了挠,笑道:“哟,有反应啊,看来是听得见的呀。”
“严宇川,你做什么?”贺泽羽不见韩念伊寻了过来,看到严宇川与她纠缠,大声吓止。
严宇川嘴角一勾,一副不屑的腔调,“贺泽羽,你一个侍卫也敢跟本将军大呼叫?别以为陛下念你那点功劳,就自鸣得意,陛下终是没有升你的官不是?”
贺泽羽拿起赤羽剑,看了看,道:“若本将军没有记错,前几日,你想要和本将军切磋比试的。正巧,本将军现在有空,可以好好指点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严宇川嘴硬道:“本将军不与你争,有失身份。”然后很识趣地先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