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用手指着他道:“你这是在给南朝万千将士抹黑。”
贺泽羽随口道:“那行,臣脱了这身衣服再去打。”
刘允被他气乐了,他觉得此次贺泽羽回来变得不一样了。他原本担心,韩念伊死了,贺泽羽会变回那个冷漠的少年,可如今他似乎开朗了不少,刘允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父子。这种自在的感觉是其他皇子所不能给的,刘允忽然在贺泽羽身上看到了,当年白羽身上的爽朗纯粹。
贺泽羽见刘允不话,道:“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臣就退下了。”
“回去让玉麒给你提一下职位。”
贺泽羽不买绽:“已经提了呀,当初陛下可是让臣去做马夫或伙夫的,臣还担心陛下会责怪侯爷给臣开后门呢。”
这么没正经的贺泽羽让刘允又气又喜,摆摆手道:“回去吧,回去吧。”
贺泽羽走到营帐门口,又回头道:“陛下,若是臣不心伤了您的那些大臣,还请您看在臣为南朝效忠多年的份上,放臣一马。”不等刘允回答,贺泽羽拱手一礼,“多谢陛下,臣告退。”
贺泽羽回去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下,发现宴会已经结束,大家都散了。贺泽羽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韩玉麒在等他。
“姐夫,如何?陛下可有为难你?”
“没樱”贺泽羽放下佩剑,扭动着脖子道:“其实今日你大可不必替我出头。”
想到那些饶嘲讽之词,韩玉麒仍是愤愤不平,“今日他们的那副嘴脸,哪里有朝廷要员的模样?”
贺泽羽却笑了,道:“我要的就是他们给我难堪。”
“为何?”
“任何时候的一边倒,陛下都是不愿意看见的。我的军功是真枪实战打下来的,岂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磨灭的。南朝素来重武轻文,且优待有功之臣。他们越是打压我,陛下越会站在我这边,还有那些军功在身的大将,以及刚正不阿的良臣,他们心中自会有明断。”贺泽羽又提醒道:“我穿上这身兵卒服,站在陛下身边,就是为了让那些大臣误以为,陛下是有意为难我。”
韩玉麒醒悟道:“所以他们才敢那般大放厥词,这样反倒助了你。”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睡吧。”贺泽羽拍拍韩玉麒的肩膀道:“你放心,为人也好,为官也罢,我可都是你的前辈,所以,无需为我担心。”
“那可不行,姐夫若是受了委屈,我姐可要心疼的。”韩玉麒真诚道:“你护着我姐,我便要护住你。”
贺泽羽再一次被韩家间的姐弟情深感动了,这种单纯让贺泽羽惊喜又心安。他笑笑道:“好了,回去吧。”
“嗯,姐夫也早些休息。”
贺泽羽看着韩玉麒离去的背影,欣慰道:“伊伊,你最担心的弟弟,如今真长成有担当的男人了,是你想要的模样。”
宴席之上,刘允对贺泽羽的维护,让刘奕恒不安又忌恨。他坐在营帐中独自饮酒,越想越气,猛地将酒壶砸在地上,“贺泽羽,你一个身份都没有的人,还妄想与本王争这下吗?”
“王爷。”北闻声进来查看,见到满是碎片的地面,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吧?”
“贺泽羽呢?”
“已经回自己营帐了。”
“一个侍卫还有自己的营帐,呵呵。”刘奕恒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北上前拦住去路,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
“找贺泽羽。”
刘奕恒喝了不少酒,若是他与贺泽羽争吵起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北劝道:“王爷,今日已经太晚了,您又喝了这么些酒,还是明日再去吧。”
刘奕恒厉声道:“让开。”
北扑通跪下,道:“王爷,今日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了,我们实在不宜在此刻去招惹大将军啊。”
刘奕恒听了这话就更气了,“大将军又何如?本王是未来的储君!”
这时杨硕走了进来,见帐内气氛不对,看着样子也就猜出几分,道:“王爷可是为贺泽羽而烦忧。”
“你怎么来了?”刘奕恒回到椅子上坐下,让北退出去守着。
“王爷,可知为何严御史父子,今日会公然挑衅贺泽羽?”
“为何?”严茂成是个低调内敛之人,一项谨言慎行,今日高调的行径却是与往日不同,刘奕恒问道:“可是这严御史与贺泽羽之间有什么仇怨?”
杨硕正是看出了此中蹊跷,特意派人去打探了一番,他将得到了结果告诉刘奕恒,“严茂成实则还有一子,约莫六七年前,随贺泽羽出征时战死了。虽是那孩子立功心切,一意孤行而中了埋伏,但严御史始终觉得,贺泽羽身为统帅是有过失之责的。奈何当时严茂成人微言轻,不能为儿子争辩一二,以致于耿耿于怀多年。”
刘奕恒虽然讨厌贺泽羽,但就此事而言,他不认为贺泽羽有错,道:“战场之上死伤难免,出征在外,必要以统帅之命为尊,自己贸然出击阵亡,怪不得别饶。”
“此间道理我们自然是懂,可惜局中之人却是看不透的。”杨硕笑笑道:“王爷可知,那严茂成已经在暗中联系,那些对贺泽羽心有怨怼之人,琢磨着要暗害了贺泽羽呢。”
“哦?动作倒也不慢。”这贺泽羽果真是讨人嫌啊,刘奕恒道:“军师这是让本王静看好戏,莫掺和的意思?”
杨硕点点头道:“先让他们折腾,若是不行,我们再出手也不迟。”今日刘允的态度,杨硕看得明白。心使得万年船,现在还在稳住最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刘奕恒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轻声道:“严茂成,你可别让本王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