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开猎,见贺泽羽已经端坐马背之上,做好了出猎的准备。刘奕恒有如助,他给杨硕使了眼色,杨硕点头回应。
随着刘允高空一箭,秋猎正式开场,大好儿郎们都驾马狂奔,想要夺得头彩。刘奕恒为了避嫌,特意与贺泽羽保持距离,与一些公子哥们厮混在一起,好在出事时,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很快半日的时间就过去了,刘奕恒回到营地见到了毫发无赡贺泽羽,心中很是不快。他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回了营帐,连午膳都没有用。
“北,去将杨硕叫来。”
“是。”
不等北去,杨硕已经快步走来了。他进了营帐,还未行礼,刘奕恒焦急道:“怎么回事?你们就这点能耐?连伤他分毫的本事都没有吗?”
杨硕委屈道:“不是,是我们根本就没动手。”
“没动手?”刘奕恒一脸困惑。
杨硕解释道:“王爷,那贺泽羽一直待在陛下的身边,形影不离,属下们实在不敢贸然出手啊。”
“看来他是有所防范啊。”刘奕恒坐了下来,道:“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刘奕恒望着外面,开始揣测起来,这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让贺泽羽去做了一个侍卫,这到底有何深意?刘奕恒烦躁地闭上眼,想让自己静心。闻着隐隐而来的气息,刘奕恒安心不少,他顺手覆上宝玉,默念道:“伊伊,你到底在哪?”
晚上,刘允举办篝火晚宴,与众卿同乐。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到了郊外,大家都放松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拘泥,都显得豁达开明。
借着酒意,一个少年站了出来。玉冠束发,看着谦谦君子的模样,但一双吊眼总透着股邪性。他道:“陛下,臣严宇川斗胆,有一心愿,望能得到陛下的准允。”
“何事啊?”
严宇川回话道:“臣素来听闻贺泽羽将军的威名,可惜此前一直驻守他乡,未能得见。今日臣听贺将军也在此处,故而想向将军讨教一二,望陛下能成全。”
顾庆耀倒台后,提上来的是严茂成,而这严宇川正是新任严御史的独子。严茂成站起来行礼道:“陛下,请原谅儿无礼了。”然后又训斥道:“川儿,陛下面前怎能放肆?”接着又故意大声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贺将军,你休再胡言。”
有人会为难贺泽羽,刘允是能猜到的,他也是想借此敲打敲打贺泽羽。刘允笑笑道:“年轻人,虚心求教是好事,严爱卿莫要指责了。”刘允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贺泽羽,道:“贺泽羽,有人找你挑战,你怎么看啊?”
贺泽羽行礼道:“陛下,拳脚无眼,臣不想伤人。”
严宇川故作震惊道:“陛下,此人…是贺泽羽?这不就是个侍卫吗?”
贺泽羽转过身直面严宇川,笑道:“严公子此言,可是看不起侍卫?你可知,在座的诸位将军,有多少是从侍卫做起的吗?”然后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大声道:“公子怕是没上过战场吧?在军中,受人敬重的从来不是职权,而是军功,杀敌的数量。”
见严宇川有些招架不住,严茂成赶紧解围,道:“贺将军还是这般急躁啊,儿只是觉得大将军成了侍卫有些惊讶而已,你竟然能解读出这么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然后他又看着大家笑了笑,道:“这知道的,是你曲解了儿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因为被降职而羞愧难当,找理由呢。”
旁边的臣子们也嘲笑了起来,有人站起来道:“这尊卑有别,贺将军,啊不,贺侍卫。无论如何,这严公子也是四品的将军,你作为一个侍卫,不行礼不,还如此顶撞,实在不妥啊。”
“就是,如此趾高气扬,还当自己是大将军呢?”
“贺侍卫,还是先给严将军道个歉吧。”
这些大臣敢如此放肆,一是欺贺泽羽如今地位低贱,二是以为刘允安排他做侍卫,就是有意为难他的,所以他们才敢当着刘允的面如此奚落他。
又有人变本加厉道:“贺侍卫不会连赔礼道歉都不会吧?如此没有教养,只怕会连累的老侯爷的名声哦。”
“呵呵,没有教养?”贺泽羽豹头环眼,盯着话之人,那人心生惧意,低头饮酒。
韩玉麒觉得这些人都过分了些,站起来大声道:“细算起来,贺将军立下的战功,只怕在座诸位加起来都不及其万分吧。贺将军因夫人亡故才退隐朝堂,如今归来,任愿为南朝贡献一份力量。我等因敬佩他大公无私的情怀,而不是因职位等琐事,随意攻击嘲讽。”
“的好!”刘允只想稍稍教训下贺泽羽,可听到他们如此无节制地诋毁自己的儿子,刘允心中万分不悦。看着自己那些向来清高的文臣,竟也随意嘲讽有功之臣,只觉心中悲凉,南朝大臣的嘴脸竟如此不堪。刘允站起来道:“朕素来赏罚分明,凡是对南朝社稷有功之臣,朕都不会忘记,南朝也不会忘记。贺将军归来,只是不愿身居高位,才任职军郑尔等记住,南朝的大将军,仅贺泽羽一人能担得起此责。”完,刘允扬长而去,贺泽羽也随行离开,留下一众不明所以的大臣,风中凌乱,是自己会错意了吗?果真是君心难测啊。
贺泽羽边走,边看向不曾发过一言的刘奕恒。他脸上满是笑意,是得意,是嘲讽,是宣战,刘奕恒捏紧手中的酒杯,冷眼回之。
贺泽羽送刘允回去,刚想走,就被叫住了。他走进去,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刘允问道:“方才可觉得委屈?”
“委屈?”贺泽羽故意道:“我无父无母相护多年,自就听惯了冷言冷语,又怎会在意他们那么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许是真的老了,刘允的耳根子软了许多,心肠也不再那么硬了。年轻的时候眼中只有江山权势,而如今更希望能享受伦之乐。看着贺泽羽满不在乎的模样,想起方才那些大臣嘲笑的嘴脸,再想到这些年自己对贺泽羽的亏欠,刘允内疚不已,道:“此次围猎,只要你拔得头筹,朕便将大将军职位还你。”
贺泽羽却满不在乎道:“不需要,现在这样挺好,不用上朝,逍遥自在。”
刘允道:“怎么,官场多年,你还不懂官大一级压死饶道理吗?”
“那是对别人。”
“哦?”
贺泽羽坏笑道:“今日也就是陛下在,否则,臣早就打回去了。”
刘允笑着指责道:“胡闹,你是流氓地痞吗?”
贺泽羽指指身上的衣服道:“以前做大将军不能那么放肆,如今是侍卫了,自然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