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日刚到府邸不久,瑾王就来了,也就是我刚进城,他便知道了。”贺泽羽又道:“刘奕恒紧盯城门,只怕不是为寥我,而是为了伊伊。”
“姐姐?”韩玉麒糊涂道:“姐姐已经下葬了呀。”
贺泽羽深感抱歉道:“玉麒,对不起,是我害死了祖母。”
“什么?”韩玉麒越发糊涂了。
贺泽羽老实交代道:“伊伊没有死。”
不等贺泽羽完,韩玉麒就惊呼起来,“姐姐没有死?怎么会呢?那姐姐呢?她现在怎样?”
“她很好,你放心。”
“为何要让姐姐假死?”
贺泽羽解释:“此前念伊两次陷入险境,我害怕极了,那时候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我担心贼人还会加害她,便想到了让她假死。当时她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谁也不敢保证她能活下去。为了不让你们再失望一次,索性也瞒住了你们,本想着若是她好了,再带她回来,到时候便是皆大欢喜。可惜事与愿违,刘奕恒发现了伊伊的空棺,为了引伊伊出来,他不惜对祖母下手。”
韩玉麒仔细听着,然后将所知道的串联起来,这样似乎一切都能通了,韩玉麒坐了下来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通知京兆尹吗?”
贺泽羽摇头,“如今我们无凭无据,任何指责都是诟病。再者瑾王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了,京兆尹敢得罪储君吗?”
韩玉麒用拳砸在桌面上,不甘心道:“难道祖母就这么白白送命了吗?”
贺泽羽也很是头疼,若是让韩念伊知道,祖母是因她而死,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心安了吧。
沉默许久后,贺泽羽道:“此事,已经不是祖母一人之仇怨那么简单了。”
韩玉麒如今也参与政事了,不再是只知个人恩怨,心里也装下了黎民百姓。他叹息道:“是啊,一国储君,如此心狠手辣,只怕不是南朝之幸、百姓之福啊。”
“嗯。”贺泽羽认同道:“所以,瑾王绝对不能做太子。”
“可是诏书已下,而且瑾王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朝堂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啊。”
顾、霍两家先后倒台,唯一能制衡刘奕恒的贺泽羽走了。所以虽然只是不到一月的光景,可朝堂已经大换血了,可以,南朝要换了。
贺泽羽道:“看来,我得进宫一趟。”
“姐夫打算重回朝堂?”
“嗯。”
韩玉麒担忧道:“姐夫,你当初留书一封便辞了官,当时朝中多是弹劾之声,都想让陛下追责。陛下震怒,但念在你功勋卓着,才压下了此事。如今你想重回朝堂只怕不易啊,没了兵权,怕是要从底层做起。届时,那些曾被你欺压的官员,怕是要借机泄私愤的呀。”
韩玉麒所言,全在情理之中,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被凌迟了。可贺泽羽并不担心,当陛下宣布赵美人病故,且将虎啸龙呤交给韩玉麒时起,贺泽羽就知道,陛下还没有糊涂,也是相信自己的。贺泽羽胸有成竹道:“你且放心,明日你找个由头进宫,将我带上便是。”
看着贺泽羽自信满满的样子,韩玉麒也没再多言。第二日下午,他以长公主的名义进宫。
“姐夫,你为何要扮做侍卫的模样?”
“因为我需要比刘奕恒快一步。”
宣政殿外,徐福海一眼就认出了贺泽羽,他没多一字,就让他们赶紧进去,随后还不忘跟太监们叮嘱了几句。
“参见陛下。”
“起来吧。”刘允见到贺泽羽时,没有那么惊讶,因为他回来的消息,刘允已经知道了。他瞥了一眼贺泽羽,不冷不淡道:“你怎么来了?”
贺泽羽开门见山道:“臣想复官。”韩玉麒惊愕地看着贺泽羽,知道他胆子大,可没曾想他竟然敢这么无所顾忌。能重回朝堂就不错了,竟然还想做回大将军,简直是痴人梦。
果然,刘允盛怒,将手中的奏折仍在桌上,呵斥道:“放肆,你当这朝堂是儿玩闹之所吗?还是民间酒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韩玉麒赶紧求情道:“陛下息怒,此前将军是因痛失夫人,一时悲痛难自已,而意气用事,糊涂辞官,还请陛下…”
刘允置气道:“他夫人过世,那朕的美人也病故了,朕也伤心,是不是这江山朕也就不管了?”
贺泽羽淡淡道:“那草民告退了。”贺泽羽很潇洒地转身就走,韩玉麒都惊呆了,傻站在原地。
刘允先妥协了,他喊道:“站住!”贺泽羽虽然傲慢,可他不像看似谦卑有礼的刘奕恒那般野心勃勃。所以刘允反倒愿意,给这个任性的儿子更多偏爱。
贺泽羽退了回来,道:“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刘允道:“你是真心想回来?”
贺泽羽毫不掩饰道:“我只是还有心愿未了。”
面对贺泽羽的坦诚,韩玉麒彻底蒙圈,他真不知道贺泽羽到底在想什么。刘允到倒很是喜欢他的直接不掩饰,道:“看来,你并没有打算久留啊。”
“是。”贺泽羽终于了一句软话,他真诚道:“无论何时,只要南朝需要,陛下有诏,臣必定持剑而归,全力相护。”
刘允轻笑,心想:这子总算了一句人话。刘允看着韩玉麒道:“玉麒啊,你就在虎啸龙吟军中,随便给他安排个职位吧。”
韩玉麒有些为难,道:“这…陛下,这职位还是由陛下定吧。”
刘允道:“这等事也要劳烦朕做决定吗?”然后又故意道:“你随意安排个职位便是,比如马夫、伙夫之类的,都挺合适。”
马夫?伙夫?这可与一品大将军相差甚远啊。韩玉麒尴尬地笑着,偷偷瞄着贺泽羽。贺泽羽却欣然接受,行礼道:“谢陛下。”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朕还有奏折要批阅。”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