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为了替神打架用的(1 / 1)将冢首页

天明,后宫诸妃纷纷早起梳妆,前往两仪殿给皇后请安。  众妃行礼完毕,贤妃才姗姗来迟,微微仓惶地看了一眼四周,见众妃都已落座,连忙上前对皇后请罪道:“臣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宁皇后笑了一笑:“无妨,坐吧。”  雍华贵妃想到显帝近些日子都宿在贤妃宫里,顿时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耳尖的贤妃浑身一抖,坐在贵妃下首,怯怯地低着头。  到底雍华贵妃因恩宠不盛收敛了几分,仅仅哼了一下表达不满,又笑容满面地对皇后道:“臣妾近来一直念叨着晏庭家的几个孩子,今日便会进宫来,皇后娘娘不如也一同看看孩子们?”  宁皇后微微颔首,平静地道:“也好,还有晏凭家的孩子,本宫也许久未见了,淑妃想必也经常念着罢?”见淑妃配合着点头,她继续道,“便一块儿接进宫来,陛下也喜欢孩子们。”  雍华贵妃噎了一下,往淑妃处丢了个白眼。  显帝见到自家白白嫩嫩的孩子们,自然欢喜了一场,雍华贵妃也借此见到了显帝,想方设法地表现,最终让显帝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的嫡长子至今未成家!更别说一儿半女了!  他立即把白嫩娃儿和美人嫔妃们暂时抛到脑后,开始与宁皇后探讨哪家有合适的闺秀,宁皇后淡淡地表示,首先你儿子自个得同意成亲。  显帝想到越发热衷于游山历水、现下已离开京都半月有余的长子,摸着下巴沉思了半响,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对长子硬气不起来。  还是逗逗眼前的孙子们罢。  显帝歇了替长子择婚的心思,宁皇后却越发上心了,几日后,她终于将唐晏行召到了两仪殿。  唐晏行恭声道:“母后唤儿臣前来,是有何事要交代?”  宁皇后沉默良久,屏退左右,开口问道:“你皇兄……可有什么上心的女子?”  唐晏行见母亲沉默了半响却问出这样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想到不知在何处逍遥的兄长,叹了一下道:“有是有,可那女子……母后不是也清楚得很?”  宁皇后拧了拧眉头:“本宫自然知道,难道除了她,就再无旁人?”  唐晏行缓缓地摇了摇头。  宁皇后忍不住拍了一下宽厚的座椅把手,咬牙道:“想到此事本宫便气!当年若非出了那样的事,清儿早就儿女绕膝,怎会变得如今这般清苦!”  “当年……”唐晏行迟疑了一下,才道,“当年父皇指婚,也未必是兄长属意之人。”  宁皇后瞪了他一眼,唐晏行赶忙住嘴。宁皇后生了一会闷气,唉声叹气道:“清儿这孩子,实在叫本宫心疼!也不知他何时才愿落地生根?”  唐晏行:“……”落地生根?虽说唐晏清总爱往各处游玩,不愿老呆在京都,但用落地生根这形容,也……  “还有一事。”宁皇后突然岔开话头,“贵妃大约会复宠了。”  唐晏行一愣:“才几个月时间,父皇这么快便心软了?”  宁皇后冷笑了一下:“毕竟贵妃有才有貌有手段,你父皇现在还是要捧着贵妃母子的。无论如何,你只需保持寻常心态即可。不必理会跳梁小丑,他们唱的戏,随意看看也就是了。”  唐晏行沉思了一会,问道:“母后认为,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  “兵权。”宁皇后一针见血地道,“贵妃母子不会因为你交出了兵权便也放弃的,一方面,关津大营那会有暗中动作,另一方面,便是冲着衔南郡主下手了。”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怕他们没有给自己带来好处,反而会惹上一身腥。”  唐晏行默默颔首。  正如皇后所说,没过几日,颇有手段的雍华贵妃得到了显帝重新的眷顾,气焰复长,明面上依旧骄横目中无人,暗地里的小动作比以往更谨慎。  与此同时,远在东南淮州的北清王唐晏凭遭遇到了重大难题。  淮州爆发旱灾,上报之后,朝廷立即下拨赈灾银两,然而第一批赈灾银投到淮州却像打了水漂一般,只闻其响不见其效,十有八九是被人贪墨了,因此唐晏庭才在朝堂上以贪污等罪名直指淮州刺史,要求依律法办。不过,淮州的污水比较深,这位刺史又一直以大公无私的清廉形象示人,谁知道私吞赈灾银的到底是谁?显帝将北清王派往淮州,一方面是为了落实赈灾事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查处贪官。  谁知,他才着手调查淮州各官,民间却冒出了一个什么什么教,言及旱灾是大凶之兆,是老天爷降罪人间。  这种凶吉之谈,莫不出现在改朝换代之时,难道是在暗示当今陛下昏庸无德?又或者实在暗示有人意图谋权篡位?  唐晏凭头都大了,这一日坐在酒楼二层雅间的窗边,微微侧头,看着底下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当街抓走了两个到处乱嚷嚷的男人,大力拧了拧眉心,叹道:“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戴着长长的白色幕篱,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摆弄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玉盏杯,低沉的声音从幕篱内传了出来:“怎么?你可有什么想法?”  淮州刺史陪坐在一侧,只垂头不言。  唐晏凭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默了一下,开口道:“很明显是有人要趁火打劫,想劫些什么,就看他们的野心有多大了。而目前最主要的,是弄清楚这幕后主使。前几日抓到的人,骨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也不知方才那两人能带来什么讯息。”  白衣男子仿佛轻笑了一声,问道:“教为何教?”  唐晏凭道:“听说是什么……信神教?”  “看来与我所遇到的那些人是一伙。”白衣男子将手里的玉盏稳稳地放在小桌上,一旁立即有人为他斟满,他看着玉盏里微微晃动的清酒,慢悠悠地道,“看来这个信神教势力范围很大了。”  “所以——”唐晏凭看着他道,“皇长兄便是因此事而来?他们对皇长兄动手了?”  一阵淡淡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掀起幕篱的一边,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脸来,此人正是本该在江南游山玩水的唐晏清。  “动手倒也不明显,为兄是被他们跟踪了一路,孤身一人无奈之下才就近来到淮州,寻求四弟的庇佑。”唐晏清端着玉盏递到嘴边,饮了一口酒水。  唐晏凭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腹诽,谁叫他出门不带半个侍卫的?唐晏清表面上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想请他搭把手,大约很难罢……唐晏凭想了想,还是道:“信神教动机不纯,又是跟踪皇长兄,又是在淮州闹事引得人心惶惶,只怕下一步就会把手伸向京都了!不知皇长兄有何高见?”  唐晏清摆摆手:“愚兄对那信神教只知其名,能有什么看法?”  可是弟弟也不聪明啊!唐晏凭在心里咆哮,他上朝数年,这是显帝第一次交给他办的大事,若是搞砸了,且不说自己会受到什么处罚,宫里的淑妃,宫外的妻儿只怕要苦了。唐晏凭忍了忍,又道:“那信神教十多年前形成,活动于大境与东临交攘的州县,本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宗教,直到前段时间淮州旱灾爆发才引人注目。弟弟派人暗访,查到他们在三年前开始,不动声色地向外广收教众,暗中扩张势力,不过一直查不到他们的总据点。”  唐晏清沉默不语。  唐晏凭再接再厉,继续道:“目前,他们所现身的教众,绝大多数都带些拳脚功夫。前段时间所抓获的几个硬骨头,一看便知是练家子。而方才那两人,”唐晏凭指了指窗外,“弟弟猜想,那两人应该只是他们最外围的教众,属于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皇长兄试想一下,一个信奉神明的宗教,为什么有那么多功夫好的高手?是为了替神打架用的吗?”  “替神打架么……”唐晏清沉思。  唐晏凭接口道:“说明他们所谓的神……别有所谋!”  唐晏清看着他,摆手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实么?把旱灾说成是天降凶兆的,除了别有用意还想干嘛?无事可做么?”  唐晏凭:“……”  一旁一直作壁上观的淮州刺史终于慢吞吞地开口说道:“北清王爷的意思是说,信神教早在十多年前就图谋不轨了。最开始出现信神教的地方,乃是漳州一带,二位王爷,漳州,原先本属于东临,三年前东临战败,才被划分为大境的疆土。”  “不错!”唐晏凭立即道,“而信神教也是三年前开始大肆扩张的!”说完连他自己也是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淮州刺史。  刺史继续低头作老实鹌鹑状。  唐晏清悠悠地道:“反应过来了?”  这皇兄,难不成一开始便猜到了?唐晏凭有些诧异地道:“东……东临那边?可……可他们,他们……”  唐晏清端着玉盏在空中晃了一晃,指点道:“你继续派人查下去,如今,能不与东临撕破脸,就不要闹得太急了。”  唐晏凭顺从地点头,抬手招进来一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唐晏清继续不紧不慢地道:“说起来这信神教,我总觉得十分耳熟,仿佛在哪听说过,只是不大记得……”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唐晏凭一眼。  唐晏凭恍然大悟,皇长兄是在暗示他!然而他仿佛驽钝了些,一时想不到什么,而对面的唐晏清在那自酌自饮,看起来是不想多说了,他只好自个琢磨了一会,忽的又想到了什么,问道:“皇长兄既然被信神教的人跟踪了,不如就在弟弟这呆下来,待此事了结,皇长兄想去哪,弟弟便送你一程。”  唐晏清抬眼看了看他,轻轻一笑,道:“不如这样,你把信神教之事上报到京里,然后,顺便,给为兄报个失踪,如何?”  “失踪??”唐晏凭大吃一惊,“为何?”  唐晏清悠悠道:“为兄想出去转转。”  “去、去哪?”唐晏凭不解。  “比如,南陵?”唐晏清想了想,道,“有个人,她得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