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何必拖我下水呢?皇兄?(1 / 1)将冢首页

一场袭击过后,整个队伍变得更加紧密谨慎,顾白因为某种原因呆在了车厢里,车顶上尚风华正襟危坐。  绕山的路上又遭遇了次袭击,黑衣人似乎觉得正面杠上毫无胜算,于是利用山势推下大量滚石,若不是屠从英早有防备,只怕唐晏行等人就要被巨石压成肉饼了。  动静闹得这般大,惊动各方,因而等着一行人绕山进入大境境内,许姜州率领着一队人马赶来接应了。  过了几日,负责追查的贺止也回来了。  此时这一大队的人马正停在路边小憩,唐晏行靠在树荫下与无情公子瞎扯,尚风华坐在树上关注着四周的动静。见贺止奔了过来,尚风华便一跃而下。  贺止见到几人,单跪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无情公子,见过主将。”  唐晏行摆了摆手,问道:“查出什么来了?”  贺止半垂着头回答:“末将一路追踪,查到一伙山贼的老窝,其中有半数以上的贼子看起来训练有素。末将设法混了进去,发现他们窝中藏了大量金银珠宝,为首的几人操了一口官腔,末将试图从他们口中套话,隐约听到这伙山贼是受京中贵人所托办事,然两次袭击失败后,有人将□□投入饭菜中进行灭口,那一伙山贼无一幸免,下毒之人也自杀了。”  唐晏行皱起了眉头,尚风华托着下巴思索道:“竟如此谨慎,什么破绽也没留下?”  贺止道:“知道内幕的几人嘴巴都紧得很,不过末将在搜寻一人房间时找到了此物。”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一个普通的木盒,递了出去。  唐晏行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了,笑了一笑:“贺将军辛苦了,好好歇口气罢。”  无情公子早在贺止开口时就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走了几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尚风华看了看唐晏行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对贺止微微颔首。  贺止后退三步转身走了。  这时唐晏行看了尚风华一眼,尚风华默默退开了几步。  是谁要杀太子,就算尚风华推敲得出来,她也不愿意动这个脑筋。陷入储位之争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要尽力避免。  唐晏行微微叹了一口气。就算屠从英在此,只怕他也不会就此事与他深究下去,虽说两人平日里私交还过得去,但只要牵涉到皇权斗争,屠从英也会闭口不言。  这两人都是孤臣,所以显帝才放心任用。  之后一路上再无袭击,唐晏行等人很顺利地回到京都,无情公子立即被迎进京都大驿馆,唐晏行、屠从英、尚风华三人则直接进宫面见显帝复命。  紫宸殿内,左右立了好几位权臣,两排最前方立着唐晏庭与唐晏凭两人,至于唐晏清,谁知道他在哪?  行礼过后,尚风华依照她对太子的一番说辞,在显帝面前复述了一遍,唐晏行接口道:“父皇,儿臣已派人前去海国打探了一番,情况皆属实。”  显帝沉思了一会,道:“既如此,与海国结盟一事,就交给太子全权负责吧。”  唐晏行应诺道:“是。”  唐晏庭不着痕迹地扯扯嘴角。先前无情公子来信,显帝就毫不犹豫指派了唐晏行前往东临处理此事,如今无情公子都被唐晏行带进京都了,换个负责人也说不过去。显帝如今是越来越偏心太子了吗?什么好事都想到了太子,若是因为他嫡出的身份,怎么不见将重任委以唐晏清?如今唐晏行表现越发出色,几个兄弟隐隐都被他比了下去,这令生母为宠冠后宫的贵妃、自身又有才有德不逊于太子的唐晏庭越发不忿。  显帝越过嫡长立才立贤为储君,凭什么他不能?  大殿上唐晏行滔滔不绝与显帝作一一汇报,偶尔屠从英与尚风华插上几句,也是言简意赅,其他人仿佛都沦为了唐晏行的陪衬品。唐晏庭嘴角缀着一抹笑,表面十分认真地倾听着,心里的麻花却越拧越乱。  谁知道后来之路有多长?  紫宸殿事毕,尚风华退了出去,照例要去拜见皇后。唐晏行忽然从后边叫住了她,笑道:“本宫也要去见母后,不如同路?”  尚风华微微一怔,唐晏庭又从一侧冒了出来,也笑着说:“本王也好久没见到母后了,正该去拜见。”说完还朝着在路边一直默默走路的唐晏凭道,“四弟也一起?”  唐晏凭慢慢地转头看着几人,尚风华明显有点无言以对,唐晏行与唐晏庭笑得非常温和,也非常……诡异。  何必拖我下水呢?皇兄?唐晏凭最终跟在几人身侧,心中默默腹诽。落后他一步的尚风华差不多一脸生无可恋了。  到了两仪殿,经过宫女一番通传后,几人一进去,便听到了一个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响起:“哟,今儿来得这么齐?”  声音的主人正是唐晏清。  唐晏庭脸色变了一下,迅速恢复了正常,唐晏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倒是唐晏行神色如常,笑道:“就知道皇兄来了母后处。”  宁皇后浅浅一笑:“他们都有孝心来得勤快,只有你,”她无奈地指了指唐晏清,“非得母后三请五请地才肯走一遭。”  唐晏清笑眯眯地没有说话,几人一同朝皇后与他行礼,唐晏清这才看见待在几个弟弟身后的尚风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宁皇后自然也看到了尚风华,抿了抿嘴唇,对大宫女吩咐道:“赐座,上茶。”  宫女领命退远。  尚风华深吸一口气,规矩地跪坐好,就听到上头宁皇后垂询道:“衔南郡主看起来比上一次瘦了些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尚风华立即拱手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女只是奔波了数日,歇歇便好。”  后宫不能干政,如今党政两派的最大头目都在这里,他们更不会在明面上提及正事,最多话里藏话试探一下。  然而这样也更防不胜防。  宁皇后仿佛是一个对前朝毫不在意的人物,关心了几句尚风华的身体,又问起几位皇子的日常与功课,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关爱孩子的好母亲。  唐晏清比较随意地坐在一处品茶,有他在,唐晏庭似乎也不敢带出来什么话,唐晏凭更是老实得很。正当殿内一派母慈子孝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银铃般的笑声,有宫女刚说了一句“雍华贵妃到——”声音就被压了下去,雍华贵妃霸气登场,一边走进来一边笑道:“听说姐姐这里热闹得很,妹妹也来凑个趣……”一抬眼看见了唐晏清,声音就顿住了。  雍华贵妃稍稍理了理袖摆,往前走了几步,行以大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宁皇后悠悠地道:“平身。”有大儿子在就是不错呢!  几个小辈也纷纷行礼道:“见过贵妃娘娘(母妃)。”  雍华贵妃仿佛有点不自在,摆摆手示意免礼后,坐在皇后的左下首,顿了顿,才又笑道:“今儿皇子们倒是都来了,莫不是约好了?”  宁皇后淡淡地道:“也是孩子们有孝心。”  显帝有六子,五皇子忙着建府和大婚,六皇子还在努力读功课,剩下的四位全都在这了。尚风华木然地坐在一边,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深觉无力。  有唐晏清在的地方,连雍华贵妃都收敛了一下,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构成,叫连皇后也经常不放在眼里的贵妃如此忌惮。然而也幸好有他在,此次尚风华只当了个背景板。  同样没有一点存在感的还有唐晏凭。  他自顾自地喝着茶用着点心,余光中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几乎一动不动的尚风华,暗自感叹,这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尚风华顿时觉得轻松多了,回到京都尚府,利索地关门歇息。  几日后,因大境与海国结交,尚风华再次进宫赴宴,目光所及之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歌舞起伏不止,她却像置身于声色之外,眼中花红柳绿晃来晃去,耳畔糟杂不绝,只记得有人在笑,有人在闹。  后半场,尚风华默默退了出来,沿着太液池缓缓行走吹风。才走了一小会,耳边传来低低的琴声,不在宴会上,更像是在湖边某处。  尚风华抬脚寻声而去,走了几步脚下又打了个转。这么晚了,除了宴上,其他地方都是静悄悄的,此时此刻还在湖边弹琴,多半有鬼。  静谧的月色下,弹琴人在隐蔽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尚风华换了个方向扬长而去,心中幽幽地叹息。  尚风华在夜风中呆了一会,沿路返回,猛然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尚风华骤然转身,那人被她吓了一跳,清媚的眼神显得十分无辜。  尚风华目无表情地上下扫了他一圈,行礼道:“见过淳孝王。”  唐晏清微微笑道:“郡主倒是十分警觉。”  尚风华不做声。  唐晏清往前两步,继续微笑:“此次郡主为大境拉拢了海国,可谓功不可没,这样的才能,再一次令本王钦佩。”  “王爷的意思是?”  唐晏清又往前走了两步:“郡主的分量又重了,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欣赏你,或者会向陛下举荐你,不过,”他眼神深了几分,“本王觉得,郡主还是最适合守城。”  他的话十分之古怪。首先,尚风华如今已是衔南郡主,为南陵主将,已经不需要有人举荐才得重用了,其次,什么叫最适合守城?  唐晏清说完这几句话,就任由尚风华愣在原地,越过她回到了宴会上。  很快地,尚风华就明白了。  盖因过了数日,有人在早朝上提议,让她留京任职。依旧是那些反对女子领兵,极力请求撤换南陵主将的人,还有一些属于党派的人,不知其所想,也附议了。  这不是变相地叫她交出南陵兵权,将她禁锢在京都吗!尚风华一旦交出了兵权,身上空有个衔南郡主的名号,其他的仿佛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平淡的嫁人,生出一个尚姓子承袭衔南侯的爵位,亦是名存实虚的衔头。  倒是有几位武官极力反对,言道南陵边境尚未真正平复,换将实在不妥。  在此过程中,唐晏清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知他在暗中做了什么,亦或者显帝本身并未动摇,连接着数日早朝的争论后,显帝下令,命尚风华返回南陵继续守城。  或者也是因为尚风华本身也沉得住气,并未表现出对兵权的丝毫狂热与留恋,才让显帝觉得她依旧可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