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师徒儿三人交谈完毕,相互又寒暄了一阵后,走出屋门,帮着旧将曼二人一块杀鹿剥皮,之后,又抬出一口大铁锅来,拿出现存的干柴在院内烧煮,折腾好一段功夫后,最后吃肉喝酒,各个好不畅快。饱餐一顿后,公子咎等人与师娘花骨朵道别,依依分手。师娘花骨朵骑马送出了三里之后,眼看着众人向赵国打马走来。 日落时分,一行五人来到赵国地界邢邑,在其叔父塔则原来经营生意的住所,名曰红房子里的一处方院里住下,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公子咎和狐也律又到属下几个店铺转了转,临近中午时分,俩人又回到了住处。 这时,没吃早饭的公乘得对饿着肚子的旧将曼嚷嚷着说:“昨日我等吃了鹿肉,今日不吃上点肉、不喝点鲜虞美酒,多对不起这老肚皮呀,走,找咎公子请我等去外面再饱吃一顿吧。”说完,拉上旧将曼就往院门外走。 俩人刚迈开步子,正碰上公子咎和狐也律打外面回来,公乘得的话被公子咎听了个正着。 公子咎牵着马,问公乘得:“刚才,你在说什么?” 公乘得说:“大哥,我身无分文了,你请大家去酒坊大喝一顿吧。这顿酒饭算在我头上。” 公子咎想了想说:“也好,众兄弟初来赵国,本来也该一聚,今天中午我来请大家。” 于是,加上原有的三五个下人,众兄弟十余人一同来到一家叫作鲜虞酒铺的酒坊。 众人分成两桌,各自坐定后,狐也律点了几盘牛羊肉和几盘菜品之后,店保上菜倒茶,酒局开始。 公子咎和狐也律公子乙等人同坐一桌,酒桌旁,另有四五个不相识的人一边喝酒,一边在说话,只听其中一个农夫模样的人说:“那匹马一定是匹千里马,卖亏了!” 狐也律听到他们几个人在议千里马,甚是好奇,便主动走到对方桌前,坐下打问,他对着卖了马而又后悔不迭的农夫说:“这位兄弟,何事如此无奈呀,说来听听如何?” 那人唉了声,垂头只顾叹息。 狐也律本来一心想替公子咎讨到一匹良马和名刀,多少年来以此为已任,这会儿一听有人说到了千里马,于是兴奋了起来,便冲着坊间酒保说道:“酒保,请给这几位兄弟上一坛鲜虞酒来,酒钱记在我名下。” 酒保抱过来一坛酒来,置于桌案后,转身离去。 洒桌上有人说道:“好酒!” 狐也律说:“各位,如若不嫌,请喝过此盏,再换过酒来,大家痛饮一番,交个朋友,顺便,请给我讲讲千里马的事,各位可是方便?” 席间的人一看,狐也律来头不一般,又是主动上酒,又是言语友善,几个人又刚刚饮过了几盏酒,正处兴头上,便把酒言欢,举杯就喝,很快几个人说到了一块。 原来,卖马的人叫赵三,是位不太懂耕种的农夫,早年从军于燕,因为年老体弱了,便退出了兵役。退役之际,因为早年作战时,他曾救过一位马步营的营官一命,此人为了感恩,便从马营挑了一匹浑身通黑的瘦马,送给了他,赵三家原有几亩薄田,退役后因不会做别的营生,他便以农耕为生。 赵三家穷,买不起牛,就把这匹马常年用在田间地头。 邻居家是用牛来耕种的,看赵三用马拉梨,耕种于农田,那马不如牛有耐力,只一股子猛劲,干一会儿农活后就不听使唤了,时间一长,赵三便不停用马鞭抽打它。邻居见此就与赵三取乐,说:“看样子,你家的马是个千里马,你怎么用它来耕地呢,这不浪费天物么将来不怕天罚” 邻居本来说的是玩笑话,说来也怪,赵三被邻居说来说去,说得次数多了,就起了疑心.最后还真就相信这是匹千里马了,因为它在这匹马上,看出了点名堂,他从马脾气上找出了特长,而且这匹马马身上也的确有一处不同凡响。 于是,他就打听到了本村里的一个地头混混,这个混混比他识马,从前以贩马为生.这个混混虽然懂点马,但他也并不识千里马,他见赵三找到他,他便想借此机会骗赵三卖掉马,混两钱花,于是,某一天,他就对赵三说:赵三呀,这马可真是被你埋没了,这果真是匹千里马呀,这么好的马,不能就这么白费喽,不如到邢邑找个大户人家卖了吧,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将来,此马物归原主,也能让识它的主人驰骋疆场,以不屈于它作为名马的高贵出身。” 后来,这个混混还对赵三说,他们本家有一个人在赵国边城邢邑,认识一位赵姓的贵族老爷,此人贵为赵国上卿,为人仁义行善,出手阔绰,家里有好多打造金银器皿的铺子,富可敌国,家里很是有钱. 混混忽悠赵三次数多了之后,赵三便把持不住金钱的诱惑,动了卖马的念头。 混混就此进一步添油加醋说:“你放心,由我本家熟人作保,一定亏不了,只要把马牵到了赵府,让那位叫作赵士文的赵老爷看到此马,我本家就能说上话,人家准能给你个好价钱。人家赵老爷那可不是一般有钱人哪,只要他肯掏出个三瓜两枣来,就够你这辈子用了。有了钱,你再买头牛,这不就成了?将来,你还怕邻居笑话你没牛耕地么 赵三一想,这匹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耐力不但不强,还有点懒,经常是不打不干活,万一要是千里马,确实也真让我给埋没了,不如给它找个好的人家,于是他们又叫上了同村的两三个好事的人,一起牵上马来到邢邑试运气,看看最后能不能如愿以偿。 于是,他们就三天两头牵上马到赵府的大门口来叫卖马,而混混说的那个本家却是子虚无有。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越士文赵老爷子,正想上朝,当时他的马因为马蹄上的铁掌掉了,马踩到了铁丁上,受了伤,那马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赵老爷看着马行走的样子很不舒服,正想去换马,赵三见此,赶紧跑了上来,说:“赵老爷,我在你府前等候您好久了。你能否听我说几句。” 赵老爷耐着性子听赵三讲完,发现他想卖马,赵三等人也以“英雄配宝马,此马只配你老人家”之类为借口大讲了一通.结果赵老爷还是听了个似懂非懂。 赵老爷本见长于金银器,对马却是一窍不通,一看这马瘦骨如柴的样子,不想要,怕是个买回去不久就会死掉的货. 赵三他们就央求了半天,说:你看,这是匹千里马,撂在田里干活太可惜了,不如你给找个懂马的将军看看吧,这马就先放在你家,如果最终看不中我再来取。“ 赵士文一听来人这么有诚意,就说:”好吧,先放我这,过两天有位将军要来我府上,不妨就让他看看,若没人要,再还你不迟,你等人就要此多等一两天便是。“ 平常,赵府门庭若市,经常有赵国文武大臣出入,他们一般都是来看金银首饰和器具的,其中不乏有钱人. 过了两三天,赵府果真来了一位赵国的将军,将军看完了金银器具后,赵老爷就跟将军谈到了马的事.将军就去到马厩里看了看马。 这匹马,在赵家养了两天后,马身上的毛色立即见好,马身不但通黑,而且毛发异常发亮,一副滑溜溜的样子,原来赵家的马通常吃的都是伴有豆饼的上等好草料,管马的人又会养,所以仅仅过了一两天,那马便变了模样,马背上的毛也都顺了过来,经过马夫一打理,再披上乘骑的带色行头,煞是好看,一下子便身价百倍了。 再说那位将军,待他走到马前一看,不得了,此马果然是匹好马,再骑上马一试,那马疾行如飞,有日行千里之风,见此,将军爽快的一口给了个高价,不但要了这匹马,还给出了超乎常人的评价。赵老爷虽然不懂马,但也得到了意外惊喜,一方面成全了赵三,心中高兴,一方面也给那马找了个对眼的买主,一时心中得意。 于是,赵老爷一高兴就先堑付了银两,按将军给的价钱如数给了赵三,马暂留在府上。赵三一看,好家伙,这么多的钱币,大感意外,心想,要不是这匹马,这辈子也别想见到这么多钱,光靠这笔钱就能再讨一房小老婆了,还能再置一块地,心里无限舒服无限美.高兴之余,赵三等人分了钱后,高高兴兴的来到了这个酒家。 这伙人平常吃的多是五谷杂粮,今天发了横财,便想也来冲个大爷,于是就找了个上等的酒坊,想吃点好肉,喝点上等的好酒,哥几个刚坐下来喝了几口酒,便遇到了公子咎和狐也律等人。 喝酒中,赵三一时想不开,就又觉得那马卖亏了,而他的话恰巧又被狐也律听到了,所以,狐也律坐过来后,赵三便给他讲了卖马的经过。 狐也律听完,暗自叫好,心想:此马若是千里马,我一定想法把它弄到手,这既可以算作我跟随咎公子出世的一份功劳,又可算我平生送给咎公子的第一份礼物。想到这儿,不禁心中暗喜。 为了探知那匹马的行踪,狐也律回到自己的酒桌上后,悄悄对公子咎说:“公子,我听白狄族长曾经提及过这种马,那匹马当为天下名马,名曰骊马,又叫骊龙,马种珍贵,举世罕见,春秋各国,目前现世的骊龙不过两三匹。明日,公子与我一起前往赵府一探骊马的去处。你看如何?” 公子咎大喜过望,连连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