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张图也许本来就不存在。”有了这个想法,桑榆立刻把陈斌文章里用的两张图片发给了宋濂,“它可能是用处理过的吗?”
“当然可能,这很容易吧。”宋濂很快给了桑榆肯定的答复。
桑榆拿着手机有了下一步的思路,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食堂把菜粥喝干净,然后慢悠悠地走回小白楼。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姐已经忙活起来了,桑榆放下包,像是刚到实验室,笑着跟带她做实验的师兄打了个招呼后,说:“师兄,我去看下,咱们的样品,在流式细胞仪上有没有出结果。”
“嗯。”正在配制蛋白胶的师兄随口应了声。
早上用流式细胞仪的人少,桑榆再次打开仪器后,警惕地环视了一圈,见周围没人注意便手脚麻利地插上随身携带的盘。她把近一年的谱图数据都拷贝下来,然后给宋濂发过去微信:“中午有空吗?来校本部一下,我有个盘给你,帮我比对一下里面的图谱。”
“真是会指挥人,你是算好了我中午换班吗?”宋濂问。
“对啊。”桑榆看着文字都能想到宋濂说这话的神态,嘴角就不由自主地翘起来,“你过来我们中午正好一起吃饭,上次和师兄一起吃的那家酸菜鱼味道很好。我馋了,你来嘛。”
桑榆一说馋,宋濂脑袋里马上有了她舔着红润嘴唇,半眯眼睛小口吃鱼汤拌饭的乖巧可爱模样,这时候要是让熊凌峰硬生生挤进画面来就显得格外碍眼,五大三粗的一个人,别人喝口汤的功夫他能干掉半条鱼,小餐馆的温情让他一搅和就剩下了东北大茬子味儿。
“这回吃饭不要熊凌峰。”宋濂发过来信息:“桑小花和宋爱民的二人世界里不需要熊铁柱的存在。”
“熊铁柱”桑榆看着宋濂给熊凌峰起的外号,捂着额头笑出来。
“桑榆,干什么呢?”路过的师姐忽然问道。
桑榆忽然被点名,脸上的笑容一僵,慢慢落在嘴角,柔声说:“刚才男朋友发来微信。”
师姐轻声啧了下嘴:“做实验的时候别玩手机。”
“嗯。”桑榆心里发虚,乖顺地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到实验服的口袋里。
做实验的时间过得飞快,宋濂打电话来说自己到校门口时,桑榆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她把正在染色的蛋白胶放进4冰箱,拿着盘走出实验室。
午饭是校门口小馆子的酸菜鱼,排面局促得很,但做学生生意讲究的就是物美价廉,之前熊凌峰带着桑榆和宋濂吃过好几次。
等上菜的功夫,桑榆把盘给了宋濂,低声说:“比对下里面的谱图有没有和上午发你照片里一样的,或者是相似的。”
“你是怀疑他那个数据是图出来的?”宋濂挑起眉毛,“我擦,我虽然没上过大学,但这一听就很鬼扯吧。”
“嗯。”桑榆点了下头,“不过就算他这么干,我也没证据证明他就是百分百图,而不是用了外面的流式做检测。只能说是现在爆出来一张高度类似的图谱,他学术造假的事儿会被更多人关注,而不是一点水花没有的就这么被按下去。”
“操,那条狗祸害人的时候动动手指,反过来要收拾他得兜这么大这么复杂的一个圈子。”宋濂搓了搓太阳穴,说,“足可见做畜生比做人容易多了。”
“所以这更显得我们厉害啊!”桑榆笑着轻柔地捏了捏宋濂的耳垂。
“是,你最厉害了。”宋濂的脸一红,半边耳朵烧起来。
桑榆摇摇头,说:“有你,有师兄帮忙,我们一起才是最厉害的。”
午饭吃得很舒服,结过账宋濂陪着桑榆压了会儿马路才坐地铁回出租屋,打开电脑,将近一个的谱图让他乍一看也是有些晕乎。
这还得写个小程序跑,宋濂啧啧嘴,收拾起敞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堆在桌角的二手高中教材上,然后从茶几下摸了瓶可乐打开。
晚上十点多,桑榆收到宋濂发来的几张图片,他说:“你看一眼,这应该就是调了个颜色吧。”
桑榆看着陈斌文章里的原图,仪器的原始记录以及宋濂过的图谱,虽然之前想到了,但真看到这些图片,她心情全然是另一回事儿。科学被这种垃圾肆意糟蹋的愤怒让桑榆脑袋嗡嗡直响,他调了个颜色,就让原本处于胚胎状态的死细胞变成了他口中被“逆向”复苏成的胚胎,这个人为了出名手段下作的简直令人膈应至极。
“后面怎么办?”宋濂问。
“我会用学校机房的电脑匿名把这些证据发给学术委员会的调查组。”桑榆说,“之前学校论坛上就有吐槽陈斌和质疑万能细胞的帖子,现在有了新证据正好更新顶上去。之前没实锤,大家也都没注意去看,现在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出来,众怒下谁能压得住呢?”
“就靠这个能行吗?”秦雪柔的事情让宋濂对于学生的声音其实并没有自信,他不觉得一封检举邮件,一个活跃的帖子就能让陈斌翻不了身。187187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