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桐知道，沈允在傍晚之前总会去御花园里逛逛，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遇上。既然在月华宫没有相处的机会，那在外头，她便要牢牢抓住机会。

此时她不仅仅是爱慕沈允，所以想要靠近他，更多的，便是赌气的心理。及时沈允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她，她也不希望他把爱全部放在苏知聿身上。

狂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簌簌作响，白桐冷得一哆嗦，抬起头发现天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想下雨还是想下雪。

她见着前方站着一个人，披散着头发，六神无主地往这边走来。因着那人的头发盖住了脸，白桐看不清她的模样，但那机械的模样，像是幽魂的野鬼，看着几分可怖。

偏偏周围并没有侍卫在，她想喊人也不敢大声，便只是秉着呼吸，怔怔地看着那人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来。过了半晌，她瞧见那人的样子有几分面熟，想了片刻，才猛然记起来那是贤妃周宛宛的脸。

“贤妃娘娘。”

白桐见着是熟人，便出声唤了一声。

周宛宛猛然抬起头，表情狰狞，“是你……”她说罢，便裂起嘴笑了笑，缓缓朝着白桐走过来。

“你、你做什么？”白桐见着周宛宛表情诡异，不由得有些害怕。她怎么忘了，周宛宛已经疯了，她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打招呼？

这宫里，怎么没有几个带刀侍卫？

就在白桐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周宛宛便已经来到面前了。

“桐儿，我在找一个人。你、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你叫我什么？”白桐微微蹙眉，变得有些警惕，又问道：“你要找谁？”周宛宛与她，本没有什么情谊在，更没有唤过她的小名，现在忽然叫得这么亲密究竟是要做什么？

入冬的风格外地冷，可是周宛宛却穿得单薄，加上身形消瘦，风一吹衣服便鼓了起来。她笑了笑，道：“桐儿，咱们也算是姐妹一场，不过一年的时间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我要找的，自然是沈允啊……”

她几乎是飘了过去，凑在白桐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份孽缘，我也该帮你断了。”

白桐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跌在地上。怎么会呢？怎么会是白檀呢？宫里的传闻她不是没听说过，可是她是不信的，若真是有鬼，早该回来报仇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笑起来颇有当年白檀的神态，让白桐不禁悚然一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佯装镇静。

周宛宛道：“你自然听不懂，哪怕是懂了，你也会假装不懂。”她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因为你不敢面对我，是么？”

白桐后背出了汗，过了片刻，鼓起勇气道：“贤妃娘娘，您还是醒醒吧。我姐姐已经走了一年多了，哪怕是你学得太像，你也不可能是她。永远都不会是她。”

“是么？”周宛宛看起来并没有被激怒，她只是大笑了一声，随后背过身，道：“你我姐妹一场，我不想为难你。我不求你能为我报仇，只希望你在我动手之际，千万不要阻拦。桐儿，看着那张脸，请你务必想想白家的一百多号人口。”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并不像是疯疯癫癫的人嘴里能说出来的话。那一瞬间，白桐觉得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姐姐，而不是一个疯癫的妃子。

等白桐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地惨白的枯叶以及呼啸的北风。莫非方才来的当真是鬼？莫非，白檀真的回来复仇了？

“王上！王上！”

想起沈允可能还在御花园，白桐的心咯噔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果真是白檀回来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沈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