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就各自回了屋。 随后不久,还没睡着的叶昭就听见隔壁有人推门去了后面。 她想,大约是洗漱去了。 随后却回想起了聂延刚刚和徐泽寅说过的话。 同时浮现在脑海里的,还有下午跟他们一起回来的那对中年夫妇和受伤的女生。 她记得她是叫梅子,张艳梅。 叶昭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才六点多。 认床的她睡得并不好,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翻身的功夫,居然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不愧是学校,大周末的起这么早。 叶昭想着自己好歹是客,不好再继续赖床下去,连忙起床收拾洗漱。 结果到厨房一看,就只有徐泽寅一个人在忙来忙去,电饭锅里咕噜噜地作响……叶昭不由惊讶:“徐老师很喜欢做饭?” 呸,这什么问题。 “分时间的,下周该聂哥上阵了。”徐泽寅正在洗菜,听见她的话倒也没有奇怪,说完还笑着打招呼:“叶老师倒是起得挺早,我吵到你了?” “我生物钟。”叶昭说完,过去问道,“徐老师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用不用。” 徐泽寅说话的同时也把菜从水盆里捞了起来,抖了两下多余的水之后就放在砧板上,然后拿着菜刀刷刷刷地切,动作流畅得叶昭叹为观止。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徐泽寅这厮不单能hold住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还能hold住居家旅行的必备绝招? 就在叶昭这么想着的时候,徐泽寅一边切菜一边对她继续道:“很快就好了,叶老师要是闲得话,可以弄弄桌凳?” “额……那行吧。” 叶昭见自己确实帮不上忙,也只好退出厨房,去收拾桌凳。 她发现一个奇特的规律。 在她去过的这样的山村乡下,似乎大多数人都很喜欢在外面吃饭,而不喜欢在屋子里。 这是什么原因? 叶昭想不通。 就在满脑子疑惑她出门的时候,身后的徐泽寅却忽然叫住她,把昨晚上聂延说过的叮嘱说了一遍。 叶昭昨晚其实已经听到了这件事,但这会儿听见后还是扬了扬眉,问出了昨晚就有的疑惑:“在学校里,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有啊。”徐泽寅点点头,神色看不出变化,淡笑着道,“之前唐老师在自己家里,订婚戒指都被学生拿走过……” 叶昭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徐泽寅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想了想,又叮嘱道:“你只要东西收好,出门的时候记得上锁就行了……如果有什么东西遗失的话就跟聂哥说。” “嗯……我明白了。”叶昭点点头,说道:“多谢徐老师提醒。” “不客气。” 叶昭笑了笑,之后去堂屋把四条长凳都搬到了屋檐下。 之后又去搬放在屋檐边下的圆桌的时候,因为心里想着徐泽寅刚刚说过的事儿,一心二用之下居然踩漏台阶,整个人都险些往后摔过去。 得亏身后忽然伸了只手过来揽了一下她的肩膀,同时,低低的声音则从头顶上方传来:“你眼睛长在后脑勺的?” 这略冷且带着点儿教训意味的语气让叶昭恍惚有种穿越回二十年前,面对她爷爷的错觉。 当年她爷爷在她走路摔跤后也经常这么教训过她——这样也能摔跤,你眼珠子长后脑勺去了吗?! 叶昭:“……”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可怕的错觉。 就在叶昭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只手扶着她踩到地面后也跟着松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像四年前的顺手为之。 叶昭抿了抿唇,说道:“谢谢啊……” 聂延没说话,另一只手已经从叶昭手里接过了收缩桌,转身往凳子旁边摆放。 叶昭道谢后就跟着转过身,抬眼却又看到他一身热汗的模样,不由诧异,随即一句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大早晨的出门儿当贼去了?” 聂延:“……” 聂延回头看了叶昭一眼。 那一眼的风情让叶昭只感觉到了杀气。 以前她在外地写生取景时也去过学校这样的地方,碰到稍微不是那么正规的学校讲课的时候,经常能听到老师对那些上课打瞌睡或者是心不在焉的学生开口训斥:你们晚上当贼去了吗? 这话大概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叶昭刚刚下意识就借着话头说了出来,却不想,会迎接上聂延那忽然冷下去的目光。 她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 因为大学以前很少主动和人交流,大学的时候和人交流基本是撕逼的缘故,她说话总是不经脑子,这些年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很多人。 只是,她一直都觉得,真正会被自己得罪的人不见得是跟自己合得来的人,所以也就从来没想过收敛克制。 但现在,聂延的视线,让她有些怕。 仿佛他下一刻就会直接扇一巴掌下来的那种怕。 叶昭小心翼翼地退后了……半步。 聂延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扯扯嘴角,自嘲地笑了声之后才开口,却是面无表情:“叶老师,虽然咱们这只算得上萍水相逢,之后也不见得会有多深的交涉,但说到底还得朝夕相处一段时间,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有必要跟你说件事。” 叶昭一愣………态度这么认真的啊。 她不由问:“什么?” “我个人最厌恶‘偷盗’这两个字,也最恨贼这种生物。”聂延低头看着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眼里却神色难辨,只是一字一句道,“我以为你更能理解这种心情。” “那也只是你以为。” 叶昭居然听懂了。 大约是他这黑沉沉的眼神太会说话,让她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就直接想到了自己曾经被偷窃过的那些努力。 一念至此,她就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又不知道你的情况。” “说的也是……”他恍然一下,随后扯扯嘴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嘴角勾出了一个冷嘲热讽般的笑,脸上写满了不近人情,“以后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不见得会忽视过去,也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叶昭似懂非懂——这怕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她需要去买瓶酒吗? 想到此,叶昭就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哎,玩笑我不跟你开了……但你这看上去凶巴巴的,会打人吗?” 聂延:“……” 聂延低头看了叶昭一眼,随后扬了下眉毛。 他居然觉得她这怂逼样挺有意思? 想逗一下怎么办? 想逗就逗呗。 聂延心念一转就不动声色地凑近她,目光沉沉,威胁力十足。 叶昭还没见识过这种说变脸就变脸的男人,根本没法儿直视他直勾勾却无比强势的目光,偏头时还下意识往后退,大腿却抵上了先前摆放好的长条凳上,然后身子一个趔趄,就直接坐了下去,脚还踢到了聂延的小腿。 叶昭:“……” 叶昭觉得,如果这算一个不太美丽的经历的话,那聂延忽然单手按在她背后靠着的圆桌的动作,就更是嚣张了——这他妈是桌咚吧?! 叶昭不由开了个小差,微微抬眼就看到了男人突兀的喉结和被汗水浸湿的T恤前襟,脖颈上还有一行汗水滑下来,没入衣襟。 奇怪…… 她想给他擦擦汗。 念头乍起,叶昭就惊了一下,视线顿时无处安放,胡乱抬头时,却撞上聂延冷冰冰的眸子,然后就听他哑着声沉沉道:“打啊,碰到不听话的人当然得往死里打,你说对吧?” 叶昭:“……” 他的动作除了迫胁式“桌咚”之外,丝毫没有过分的地方,就连距离都很疏远。 叶昭没办法脑补暧昧,现在她只觉得慌乱——全是怕的。 完全到位的表情和刻意压低并充满威胁性的语气,在聂延的表演下居然被彰显得淋漓尽致……叶昭的情绪完全被牵着走。 她几乎真的觉得,他会朝自己动手。 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什么人啊这是…… 叶昭被他威胁成皮皮虾,吞吞唾沫后问:“……你这么凶的吗?” 明明之前还是个温和的人…… 她不信他有这么凶。 不信T_T! 她这呆头呆脑的反应看得聂延瞬间破功笑场。 虽然试图憋着但失败了。 叶昭:??? 诶? 怎么凶着凶着忽然就笑了? 就在叶昭因为他这个忍不住的笑而愣住的时候,他竟然又对她龇了下牙,笑说道:“是啊,我凶死了,嗷~” 叶昭:??? 叶昭:“……” 嗷尼玛啊嗷。 一把年纪了你学什么小狼狗瞎叫唤? 叶昭忍不住抬手扶额。 他这,分明是萌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