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被紧紧地包裹着,四周都是水声,就像躺在子宫里一样温暖安全,慕瑾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怎么样了,是要醒了吗?”安娜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先把身体擦干换上干净的衣裳,估计还要等一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
慕瑾只觉得身体一冷,接着似乎被盖上了什么,来不及思考,她就沉沉地睡下了。
“慕瑾,慕瑾”一个声音就像阴魂不散一样飘荡在耳旁,慕瑾忍无可忍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尤里克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衣裳也满是褶皱,他半跪在床边,形销骨立。
尤里克看到她睁开眼睛,干枯的嘴唇动了动,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一把把慕瑾拥入怀中:“慕瑾,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出来的声音异常沙哑,慕瑾一怔。
“对了,你先把这个喝了。”尤里克赶紧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上端了一杯黏糊糊的东西过来。
“这是什么?”
“我找到一个吉普赛的巫医,是她治好了你,她说你已经睡了两个月,醒过来要先喝这杯药。”
慕瑾端着那个琉璃杯,看着里面半透明的汁液,这个气味很熟悉,是芦荟,她眉头微挑,这是到这里两年,她见过的唯一一位不用粪便治病的巫医,缓缓的喝下,就像枯木逢春一般,身体也渐渐苏醒:“我睡了两个月?”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小腹,这个动作让尤里克眼睛一疼,他赶紧起身把杯子放下:“嗯。”
肚子平坦,慕瑾反而如释重负,她收回手:“安娜呢?”
“安娜跟着巫医在厨房煮药。”尤里克眼神挣扎,最后蹲到床边跟慕瑾说:“你现在所在的庄园离巴塞罗那有二十公里,这里有温泉,巫医说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现在要回巴塞罗那,等晚上再回来陪你。”
“嗯,去吧。”心就像变成了荒原,慕瑾反而能够接受自己的命运,人也变得平静祥和。
尤里克却有些不放心:“我把维克多留下,庄园里其他的人都不能进来。”
“嗯,知道了。”慕瑾应着,脸上似乎还带着笑。
尤里克心情愉悦,简直是一步三回头:“好。”
慕瑾醒了,沉睡了两个月的时间,她的身体就像被重塑了一般,没有任何的不适,脸色红润,头发茂盛,竟然还长了点肉。
所以当安娜领着那个吉普赛的巫医过来时,慕瑾好奇极了,只见那个巫医是个三十岁的女人,皮肤白皙,穿着一件白色亚麻长袍,头发高高地梳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松一样,无端让人生出信赖:“是您救了我?”
克洛伊没有说话,盯着慕瑾看了看,然后扫向桌上的放着的那块手表,语焉不详:“现在在西哥特流行的舞台剧听说是你排的?”
慕瑾不知道一个巫医为什么要问这,她看向安娜:“怎么回事?”
安娜一脸欣慰地走上前:“小姐晚上就知道了。”
克洛伊淡淡地扫了安娜一眼:“你出去。”
“嗯?”不管是慕瑾或者安娜都十分震惊,巫医这是干什么。
安娜十分警惕地看着她,虽然她救了慕瑾,但是这样还是显得十分无礼。
慕瑾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一个是因为她刚刚问自己的问题,一个是她异于常人的治疗手法,不知不觉手心沁出了汗珠:“安娜,你先出去。”
“小姐。”后面的话安娜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眼里的担忧根本藏不住,她怕这个巫医对慕瑾不善。
“好了,出去吧,我与她说几句话。”
“是。”慕瑾都这样说了,安娜只能出了门。
克洛伊站在慕瑾的面前看了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审视对方,看着那双眼睛,慕瑾竟然有些紧张。
“你的手表不是防水的,我帮你解了下来。”克洛伊突然说,她说的普通话。
慕瑾的脑中突然就像绽放了一朵烟花,惊得她三魂六魄尽散,克洛伊明明是一张欧洲人的脸,可是却说着普通话,这怎么能让她不惊讶。
“你是从中国来的吗?哪个朝代?”慕瑾的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但是问话已经脱口而出。
“嗯。”克洛伊看着慕瑾十分好奇:“你是整个身体都过来了吗?还带了东西?”
“是的,除了手表,还有衣服和药品,只是现在都弄丢了。你能救人,你上辈子是医生吗?中医还是西医?”
克洛伊淡淡地吐出了一句:“中西医结合。”
慕瑾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一把抓住克洛伊:“天啊,太好了,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治疗方式。”
克洛伊似乎不适应这样的亲密接触,挣脱了慕瑾的手:“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很多药材都缺,只能用其他的药材代替,疗效会慢一些。”
“没事没事,只要是你配的药我就吃。”
“药我已经留下了,也教了你的仆人如何熬药,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克洛伊眼神淡漠。
“为什么?你不想留下来?”慕瑾一怔。
“不想,我在这里呆了四十年,走遍了名川大山,就是为了寻找药材,救你只是顺手而已。”克洛伊自始至终都十分冷静。
慕瑾却有些激动:“可是,可是我们是同类,不是应该和同类呆在一起吗?”
“你应该放下心中的执念,既来之则安之,你我都知道这辈子回不去了,为什么不让自己接纳这里。上辈子我是医生,一生都在研究麻沸散,到死都没有成果,现在我带着记忆又活了一辈子,这里是我生命的延续,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同类。”克洛伊心脏十分强大。25825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