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沈麟哭着想要扑过去护住金玲,可他根本没那个能耐挣脱开侍卫的钳制。
“滚,滚,都给我滚!”我忽然失控地冲着他们大喊,自己一个人转过身就往外跑。
何琼开口想要喊我,却又霎时止住。
他明白,再坚强的人,也需要片刻的宁静和悲伤。
琉璃飞雪落,满目疮痍。
从小我没有自己,我活着的每一天似乎都是为了魏应候府都够名正言顺地传承下去,我就是一个容器,名利的容器。
嘲讽,冷漠,欺辱,几乎每时每刻都发生在我身上,有时候我忍受不了了,就会偷偷跑到这里来。
这是一个老旧的房子,一半已经塌陷了,蜘蛛网层层叠叠结在破碎的瓦砾上,偶有春风吹动弦丝,晃动中全是和煦的阳光。
我缩在角落里,全身冷得厉害,我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沾着我亲生父亲鲜血的长剑,剑锋冷冽,剑光寒凉,却全不及他在临逝前看我的那一眼。
不是恨,也没有爱。
只是冷。
“七娘,他们把你害死了,这个恨我记了那么多年”
我步步为营,从身边的同窗到高高在上的皇上,该利用的,我全都利用了,终于,我走了今天这样的高位。
“我今天把他们都杀了,我为你报仇了,可是他们都恨我,一个一个非要把我身上的伤疤全部揭开,让我痛不欲生。”
七娘,你说我有权力活下去,可我活了,他们就必须得死,如果你当初知道我也是这么冷血的人,你还会不会跟我说这句话?
“七娘,我想你了”
闭上眼睛,我缩着身子,却不敢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脆弱。
我不可以。
尤其是现在。
门外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呼呼的风声不断刺入耳膜,咔哧咔哧的木板声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无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我愣了愣,朝地上去看。
真的有一个小盒子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满是尘土。
心里不知怎么一疼,我望着那个盒子竟然发起呆来。
“哐当!”离我不远处的一根横梁似乎不能再承受住寒风的侵袭,猛地砸落下来,我刹那回神,抱着那个盒子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就在我刚刚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这个一直陪伴着我苦于泪的破败小屋终于还是整个坍塌了下来。
在这样的飞雪中。
在这样的冰冷中。
和着那把带血的剑一起。
我望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就有勇气将那个盒子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根缀着粉色珍珠的红绳,柔润的珠光在白雪中熠熠生辉,可那根红绳的颜色却有些淡了。
呼呼的冷风从我周身吹过,眼眶一红,我突然就落下泪来。
原来我真的认真地去珍惜过,只是后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