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重从一开始听到他们两个说话,脸色就是一派阴沉之相,听了金安白的话更下沉下声音道:“哪儿止供养不起,这话语中对咱们大将颇多的不满,还想要投敌去,这样的人,我们要如何处置?”
“处置不敢说,大家都是兵营中的兄弟,先压入监牢候审吧。”
他们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要把这两人往监牢中送,那两个炊事兵看见这俩人已经傻眼,一时之间竟也忘了反抗,被柏重一手拎一个直接带走。
那个在旁边听闲话的哪儿敢动弹,参将没有走,他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垂着头见参将脚步过来,吓的直哆嗦。
金安白看他抖似筛糠,用自己手中的折扇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见他吓得直接绷直了跪,“你冷啊?”
“回回回…回金参将……属下下下……不冷!”
“不冷你哆嗦什么?”
“属下…属下是……怕的打哆嗦。”
金安白笑笑,“你起来吧,别跪着了,我跟那莽夫不同,身上又没功夫你怕什么。”
“是……”
“起来之后,还麻烦你跟我去趟军营的监牢中。”
地上的人哆嗦着正要起,听得金安白说的话,腿一软咕咚一声跪下去,这下可算是起不来了,顾不上石子咯的膝盖生疼,他张口向金安白求饶,“参将!金参将饶命啊!”
金安白一转脸,人已经跪在地上,“我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如此紧张做什么,不过是要你做个证而已,他们刚才还提到蒋完宣抚使,要说的是真的到也罢了,诽谤朝廷命官,知道他们是什么罪责吧。”
“是,属下明白。”
“明白便起来,跟我走吧。”
“是……”
安陵怀亦正带着桃七七,往后面山上去,边走给桃七七讲着边关的情形。
边关这儿的山,位于海峪关以西的位置,名为无极山,因着这里与西域交界,那里一年四季如春,但无极山的背面则是奇景,常年都是封山积雪的状态,而前面的山体确实一派春暖花开,植被茂密,山下溪流交错的美景。
这无极山横亘在大雍朝边关与西域的边关地带,因此这里的山脚下也有军营的士兵驻扎,并且看管起来,比海峪关那里更加的严格,因着这里是要塞,军营也是绵延几十里,约莫有将士五六万左右。
安陵怀亦还提醒桃七七,这山涧中还有一座古寺,算卦也很准她若是想去,哪天他可以陪她去这寺中一趟。
桃七七说还是算了,算卦这种事,要是能找到她师傅她倒想好好算一卦,到底她为什么会到这地方来。
海峪关这里的地势偏高些,又有无极上挡在其中,这里与西域呈一个滑梯似的地形,原本来说他们是占着上风,这里的地形决定海峪关易守难攻,单恒国想轻易攻进来很难。
但是单恒国若选择绕后进攻,他们反而棘手些,海峪关地势高有好处也有坏处,海峪关后面的地势逐渐起伏变大,村庄城镇错落不齐,看起来视觉死角太多,稍有不慎便会有他们的人混进来。
双方利弊都摸的很清楚,原本单恒国是想趁着安陵怀亦不在,一举能够攻城,但是一听说他回来也就偃旗息鼓,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所以,你这几日都在研究排兵布阵的方法,正能才能大将营中的损耗降到最低。”桃七七问。
“嗯,两国交战都会有损,我能保证他们占不了上风,但却不能保证军中大家的安危。”
桃七七眯起眼睛,远远看着无极山,隐约还能看见山的侧面白雪皑皑的一片,“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只有一个办法,两国和谈,可这谈何容易,单恒国明显就是冲着扩充疆土而来,甚至还妄想将整个大雍朝吃下去,胃口这样大,也不怕磕到牙。”
回到军营这几日,安陵怀亦就是为的此事忧心,现下只能这样两国僵持不下,长此以往两国将士也必定有所损伤。
“大雍朝有主战派,也有主两国交好一派,难道说他们单恒国全是主战派不成?”桃七七抛出自己的疑问,“他们皇室想扩中疆土,可见野心勃勃,但也惧怕你常胜大将的名声,若动起真格的,他们必定会损失更多,这一点他们不会不知道。”
安陵怀亦点头,“这话我的参将也说过,或许可以动员单恒国的主和一派,主动修好两国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们的人没有接近单恒国的机会,更何况还是要找主和一派的官员王子,我们更没机会接近。”
桃七七拍了一下安陵怀亦的肩膀,看着他,“你们没有机会接近还有我啊,既然你的参将也想到过,那你们应该也调查过单恒国中,谁是主和一派的吧?”
“这他倒是真的查过。”安陵怀亦道:“听说单恒国的三王子,一向是主张两国和睦,但也不知道这消息,是他们刻意放出来的烟雾弹,还是当真有其事。”
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那老头子肯定是算准让她来帮的就是此事,怪不得还要给她信物,让她交给那三王子,原来是那狡猾的老头早就已经算计好的。
“那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我想办法与这三王子见一面。”
安陵怀亦自然不会让桃七七去冒险,当即否决,“不行,我们军营中难道没人了吗,要你一个女子去身陷险境?”
“诶。”桃七七止住安陵怀亦的话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能做到的,你们不一定能做到,但是你们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不要再拿我是女子来说事儿,这件事也只有我去做才最合适。”
“不然你就和你的副将和参将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我去最合适?”
论吵嘴,安陵怀亦自认吵不赢桃七七,只能将这件事延后再议,两人再回到军营中,桃七七敏锐的感觉的,军营中的气氛好像拘谨很多。
安陵怀亦却似没有察觉,带着桃七七回到自己的帐营中,帐中柏重和金安白已经在里面候着,桃七七认得柏重,却不认识旁边的人,只是恍然间看到柏重袖口的血渍,他们这是匆匆赶到帐营中来的。
“怀亦,我先出去,等你们聊完我再进来。”
“不用。”安陵怀亦看向柏重,“就直接说吧。”
柏重一板一眼交待道:“已经审出他们一众人的同党,通通已经被关进监牢中,今日还有两个炊事兵出言不逊,我们还从他嘴里查出,蒋完侵吞军饷的事情,我们还没有惊动蒋完,毕竟他是皇帝亲封的宣抚使,一概事宜还请大将定夺。”
“早知蒋完此人留不得,他倒是越发的敢在我军中兴风作浪。”安陵怀亦听完没有暴怒,连语气都显得略微平静,“安白,蒋完此人你最了解,你觉得应该如何对付他。”
金安白刚才在一旁听着,也是在观察大将身边的这个女子,到他应答他从容道:“大将,蒋完像条泥鳅滑不溜手,他当真侵吞军饷,一定不会给我们留下破绽,即便是有人证在,他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大将想处置他很简单,随便按个罪名将他遣送至京都便好,但若是大将想斩草除根就要等一个请君入瓮的机会。”
柏重在旁边道:“请君入瓮我也知道,只是咱们现在军营中严查,他怎么还敢明目张胆的侵吞军饷,除非他脑袋不想要了。”
“没有什么能敌得过钱的诱惑。”桃七七一出声,对面的两人皆向她看过去,只见她笑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