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听到动静赶过来时,随年和夏月已被乌蒙国的骑兵团团围住。
领头一人生得十分高大威猛,提着一柄分量颇重的弯刀,居高临下得看着随年,语调中有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么快又见面了,随大将军。”
随年面色有些苍白,手上的剑也不是常用的那柄,听了淳胥的话,面带冷意,“我的人寻到我还不足一个时辰,淳大将军便能带人来围,消息真是十分灵通。”
淳胥不以为意,还点了点头,“你们北部几大世家,本就一盘散沙,我愿意做这刽子手,自然有人愿意送你上断头台。”
这话说得随年无言以对,心中一痛。他又看了那些兄弟在身边逐渐倒下的画面,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死在了勾心斗角的同僚手中。
淳胥也不再废话,扬声道,“这里或许是你最好的归宿。杀!”
为了能拿住随年,他只领了二三十骑一路奔袭。不过,他的骑兵,各个骁勇善战。对方就两人,武艺再高强,也不足为惧。
随年奋力抵抗了一会儿,便有些力不从心。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开始不住得往外流。夏月替他接下了许多砍来的刺刀。
“再撑一会儿,小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夏月侧头,对他耳语。
随年失血过多,一张脸已毫无血色,听觉也变得模模糊糊。
刘义从外头往里拼杀,打乱了骑兵的阵型。里外三人,往一处使劲,妄图撕开一道口子,突围出去。
时间是很紧迫的。如果淳胥的人先到,他们就再无冲出重围的可能。
随年几乎已无力招架对方的刀。
淳胥驱马靠近,他想亲自结束掉这个人的生命。是一种复仇,也是一种敬意。
夏月正忙着应付面前的两人,刘义还没有撕开那道突破口,没有人留意到,那柄刀,已离随年的脖子,越来越近。
然而,一支箭,将淳胥的刀,撞得偏了一偏。失了准头,夏月又挡在了随年面前。
刀上熟悉的震感让淳胥心头一喜,一抬头,发现果然是她。
“随小将军来得真快。”
来人正是随念。昨日得了夏月的传信,她便点齐人马,禀过叶璟,趁着夜色,连夜奔袭。
她收了弓,冷着眼道,“不及淳大将军。”
“啧啧,这么好的机会,生生错过了,着实有些可惜。”他的人还没来,不过也快了。
随念一看他这架势就是想拖延时间,也不再寒暄,挥手道,“救人!”
身后的将士骑着马冲撞过去,乌蒙国的骑兵被冲散了,夏月和随年终于被挡在攻击之外。
随念策马过去,将随年扶上了马,然后让夏月也上了马,“带我哥先回去!”
夏月重重点头,有些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身后厮杀声震天,夏月握紧缰绳,北风夹着雪打在脸上,生疼。她从未这般靠近大少爷,可他的呼吸那样弱,微不可闻。
她得再快些!
随念还在与淳胥厮杀。
他的骑兵,已被先前三人杀了一半儿,面对人数比他多的陈国骑兵,有些吃不消。而随念似乎杀红了眼,有种定要取他项上人头,以为兄报仇的架势。
正面无法取得优势,只能从别的方面想办法。
“你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哥?”
随念不答,手上剑舞得飞快。
“是黄克。”
即使是有过怀疑,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心惊。不过,这也完全有可能是淳胥的挑拨之言。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黄克也没那么重要。那你知道,黄克又是入了哪家阵营吗?”
随念又刺伤了他的一名亲卫。
“是陈家。”这下随念直面他了。
“我知道你可能还是不信,但这回,我有证据。”
“拿来!”
她终于开了口。
人已上钩,淳胥稍稍放了心。
“要我拿给你,你总得给我些好处吧。”
随念冷冷一笑,“饶你不死。”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彷佛淳胥已是她案板上的鱼肉,由她宰割。
淳胥自然不服气,“以一对一,你胜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