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这人是个极有主见的,听她说完,只淡淡回道,“许久没来北境了,也该去瞧瞧。”说完便领着众人,策马而去。
陈琰慢腾腾踱步过来,耻笑了一声,“马屁拍到马腿上。”
走了一日,傍晚找了个地势稍平坦开阔的地方扎营。
随念担着护卫营地之责,带着夏月将营地走了个遍,点了几处居高临下的地方,安排了几队人马,巡逻的巡逻,放哨的放哨。
末了,走到一处山岩旁,她扬起脸,刻意放低了声音,“出来吧,跟了一路,也累了。”
一位黑衣人应声而下。是昨夜那位圆脸小哥。
随念笑道,“你这追踪术,还得练。”
圆脸小哥摘下眼罩,深色的面皮有些发红。有些不自在得看了王妃身后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察觉了自己的行踪。自己的追踪术,明明是很好的。
“她叫夏月,追踪术和剑术都是顶尖儿的。”
圆脸小哥略拱了拱手,“属下奉命保护王妃,若有扰到王妃之处,还请见谅。”
随念摆了摆手,“放两个高手在我边上,着实有些浪费。你若不介意,能否替我潜去舒尔河探探?”
圆脸小哥爽快应下了。
“我还以为,苏寻让你守着,不许离开。”原来不是这样的么?
“王爷有令,让我护卫王妃安全。但王妃若有指示,让我任凭安排……”
“停!你别说了,越说我就越想他。”
……
“对了,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名唤刘义。”
“小心些,有消息就来报我。”
“是!”
北部已入初冬,入夜已是寒凉。寒风将霜带到岩缝间艰难存活着的绿色植物上,那样娇嫩的摸样,大概明日一早便会不复存在。
回营路上,遇到了出账巡营的靖亲王。
随念迎上去,“卑职已仔细部署过,王爷无需忧心。”
叶璟提着手中的剑,笑得爽朗,“我自来习惯亲自巡营,不是不信任你。”
“早听闻靖亲王在军中,事必躬亲,这几日见了,果然如是。军中子弟,有您这样的将帅,是福气。”
他听了却敛了笑意,提步向前。随念在后头跟上。
“你本可以去帐里睡个好觉,可现在却要随我去巡营,是福气吗?”
明白了,看来被不少人议论过。
“有的人只看得到夜里巡营的辛苦,有的人却能看到,多一分安全和妥贴,能够保住多少人的项上人头,能够保护多少个孱弱的家庭。”
在战场上看得多了,就能够明白,战场绝无侥幸。一位可靠的将领,才是将士活命的机会。
“你呢?你因着随家子弟的身份参军,还是个女子,受了不少委屈吧?”
随念想起了什么,咧了咧嘴,笑得有些释怀,“从前觉得是委屈,过了些日子,生生死死、断胳膊断腿儿看得多了,觉得都不是委屈。活着就很好。有的人,昨夜还在骂你,第二天上了战场,可能再也回不来。还有的人,每月拿到手的月钱,还养不活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跟生活真正的苦难相比,那些污言秽语、诽谤造谣,都是过眼云烟。”
叶璟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赞赏,“你说得对。像你这般通透的,倒是极少。随老将军养了个好女儿。”
被这么直白得夸赞,随念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大概,我们家风水比较好。”养出来的儿女,都个顶个得优秀。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