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对方剑拔弩张的气势,随念忽地闪过一丝念头,话锋一转,问道:“我哥失踪,和陈家可有关系?”
说完,她紧盯着陈琰的脸,妄图从他面上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然而陈琰却浮起一丝诡谲笑意,还特意弯腰凑近了些,“你哥失踪,与我何干?”
随念侧过了身子,同他离开些距离,也反唇讥道,“你家护卫失踪,又与我何干?”
陈琰站直了身子道,“看来,你做了一年多王妃,也没有学到些温良恭俭让的好习性。既然你哥哥不在了,就让我这个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哥哥,给你长些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东西,是你不能动的!”
话还没说完,他便拔了刀。
随念有些鄙夷,“从小到大,你这偷袭人的坏毛病,就没改掉过。实在难成大气。”
陈琰这个毛病,在军中都为人不齿。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群兵作战,他总是阴毒,磊落不足。因此,他在军中的风评并不好。
然而,他最烦人提起这事,尤其是听随念提起。手中的刀抡得越来越快,只想一泄胸中愤慨。
男女力量生来悬殊,随念又走得是轻灵的路子,硬接了他几刀,胳膊都有些被震麻了。这样下去,她可要吃亏。
于是,拼着又接了他来势汹汹的一刀,随念却趁着这力道顺势往后滑去。在此同时,她举起左手,飞快一抖,将袖箭轻轻抖出。顺着方向,直刺向陈琰面门。
陈琰与她从小打到大,对她极是了解。这出人意料的一箭,被他举刀挡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想起,并且越来越近。
随念心下稍定,不动声色得活动了下发麻的手掌,甚至挑衅道,“还打吗?”
陈琰自然也知道来者是谁。早听闻皇上派了靖亲王来此,本来都是陈家人,他动起手来应该更便利的。可不知他那个愣头堂兄最近是怎么了,在朝堂上,颇为亲近宁安王不说,连随家也好像一并入了他的眼。
虽说陈贵妃未出阁时,只是个妾室的女儿,可毕竟是陈家的血脉。如今陈贵妃有些得势,陈家用得着她的地方还很多,这种时候,也不好与靖亲王为难。
思索间,叶璟已骑着马赶到。看到二人相距而站,自然想得到发生了何事。
他驱马踱了两步,踱到陈琰跟前。陈琰立刻上前行礼。
“不必了。你我血脉至亲,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陈琰笑着言谢。
“此次皇上命我亲来查明随将军失踪一事,并暂领北部总兵,还特意遣了随副将同行。今日且在金州歇上一日,明日还请陈小将军一道,同上北境。”
北部总兵,听起来威风,其实就是个虚职。随年失踪前,由随年担着。随年失踪后,由陈琰之父陈复担着,而今,又由这个领了皇帝圣旨的靖亲王担着。
这职位没甚兵权,倒是得担着调停糅合这北部几大将门的职责。向来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
虽说不是什么好位子,却总有人惦记。
比如眼前这位,和他那好高骛远的父亲。因此陈琰听了这番话,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他陈家在北部明争暗抢了这么些年,才暂代了这几日,椅子都还没坐暖和,转头便要转手让人。可惜,可恨!
可毕竟是皇帝的旨意,叶璟还带了这么些皇城守卫军来。他只能毕恭毕敬得应了,并答应转头就派人将总兵的大印送来。
叶璟没有多说,朗声道,“随副将,我已特别准你提前回府探望。如今前线境况不明,不能再做停留,我命你午时到总兵府,商议军情,不得有误!”
随念抱剑回道,“是!”
这下,她总算能够脱身开溜了。
英瑛见她马上就要走,难免心疼,“才跑了两夜赶到这里,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又要收拾包裹走了。”
随念笑得贼兮兮,“打完就跑,才刺激。再说,我还得去把我哥寻回来。”
这话听得人心头泛酸。随念不敢再呆下去,匆匆道别。
城门口,陈琰已骑马等着。见随念来迟了些,又忍不住冷嘲两句,“随副将难得回娘家一趟,竟然这么快就出了门,真有江门风范。”
随念不理,转头向靖亲王道,“金州有陈老将军守着,想必出不了大乱子。但前方情况未名,靖亲王何不在金州领兵相候,待我等查明了原委,再做定夺。”
毕竟是个皇子,二话不说就去了前线,出了什么状况,是真的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