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坤宫中全部都是人,有前乾宫的内侍,有各个宫前来慰问的宫妃,还有一脸菜色的太医。
整个玉坤宫的内侍除了贴身服侍的几个地位比较高的,剩下的所有人都跪在院子里,就连青沫也跪在其中,五月的骄阳中一直过的比普通人家姐都还好的她,满脸的汗水,原本白皙的脸被晒的通红,咬着嘴唇,一声也不敢吭。
谁都知道乾元帝对于谢芷的这一胎有多么的重视,然而现在她产了,所有饶心脏都颤抖起来,没有人知道最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谢芷的脸色惨白的闭着眼睛躺着,乾元帝一直握着她的手,满眼满脸的心疼,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指,将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然后细心的用被子盖上。
乾元帝站起来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刚刚看着谢芷时候满脸的爱意已经完全都消散了,他一脸的冰冷,两只眼放着冷冷的光芒。
“别跪在这里妨碍贵妃休息!”
虽然语气很冷声音却放的很低,他率先走了出去,跪在床前的几个人也都动作迅速的爬了起来,跟着乾元帝的脚步走了出去,最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一直贴身照顾谢芷的宋嬷嬷和萱草。
萱草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也将所有的探究的目光和琐碎的言语都给关在了门外。
宋嬷嬷站在窗边轻声的唤了两声道:“贵主,贵主!”
谢芷缓缓的张开眼睛,她看了一圈四周,又闭上了。
“陛下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些的病弱,嗓子很干,她咳嗽了一声。
萱草很快便端来了温水,宋嬷嬷将她扶了起来,萱草喂着她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陛下带着于医正他们在隔壁!”萱草一边给她喂水一边道,见她喝了两口便垂下了眼睑,便知道她不想再喝了。
宋嬷嬷知道她是伤心的,扶着她继续躺下,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这皇宫之中的孩子本就难养,能够怀孕倒是不难,然而能够顺利的生产下来是真的很难。贵妃娘娘这种情况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娘娘,您还年轻,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养好身体!孩子以后都会有的!”宋嬷嬷给她压了压杯子,缓缓的道。
谢芷没有话,双眼放空的看着帐顶,大约悲山了极点反而没有什么情绪,哀莫大于心死。
宋嬷嬷也知道谢芷对于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期盼,这些年为着这种孩子又偷偷的吃了多少的药。然而那些药加起来的苦涩恐怕都不如此刻的心情。
“娘娘,您现在这副样子只会让那起躲在暗处的人更加的得意啊!”宋嬷嬷在这宫里待了很多年了,也见过很多让宠又失宠,花无百日红,一时的得意或者失意都不必太放在心上,因为这些都不可怕,也不长久,最可怕的是你失去了斗志,变得消沉。
帝王不是一般的男人,也许你一时间使使性子,他可能会哄上一哄,然而若是你使性子,便没有人会哄你了,还会将他原本对于你的愧疚给消耗的一干二净。然后你便从此真的是沉寂下去,再也翻不出一点水花了。
“嬷嬷,你放心,我不会的!”谢芷平静的道:“我只是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而已!这几日你让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宋嬷嬷点点头,这位贵妃娘娘虽然年纪不大,然而她的心思却并不像她的外貌表现出来的那阵模样,她的心思很深沉,然而旁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却只会被她的外貌所吸引而忽略了她深沉的心思。
“你们出去吧!我想好好的睡一觉!”谢芷闭上眼睛。
宋嬷嬷和萱草出去了,将房门给关上了,整个室内恢复了一片宁静,谢芷睁开眼睛,她的眼睛看着床的四角上挂着的香包,还有房中的高几上摆着的香炉,香炉里正冉冉的冒着烟。
她的嘴边带着一丝的笑意,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乾元帝看着已经满头是汗的于医正,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平静的问道:“贵妃究竟怎么会产的?”
于医正颤颤巍巍的用岫之擦了擦额头的汗,磕了一个头回到:“回陛下,按理贵妃娘娘这一胎应该是很稳的,应该不会产才对!”
他的话一出,跟他一起跪着的两个太医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听你的意思,贵妃这胎产的蹊跷了?”乾元帝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然而黑沉沉的眼眸却显示着山雨欲来。
“这。。。”于医正迟疑了一下,他家世代都在太医署供职,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他自然是清楚明了,然而此刻他却很是为难,有些话真的的清楚明了,反而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可是若是不的话眼前这位也不是他轻易能够糊弄的聊。
“怎么?有什么不能的吗?”乾元帝长于皇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皇宫中的门道了。
于医正又磕了个头道:“贵妃娘娘的脉案一直都是秦太医负责的,他比微臣知道的更加的详细!”
身后被他点名的那个秦太医只觉得后背一凉,整个人都有些打晃,立刻将头伏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嘴里喊道:“陛下恕罪!”
乾元帝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并没有理会秦太医,他的目光依旧在于医正的身上,原本听不出喜怒的语调终于带上了一丝的讥讽。
“于医正,你在这太医署好像已经快三十年了吧?”
于医正又伏下身去磕头道:“回陛下是的!”
“哦,那真是很长了,长到你恐怕都忘记了什么是身为医者的根本了吧!”乾元帝的这话语气已经很重了。
于医正于光前伏在地上微微的颤抖,他并不是生就是这般的,虽然他家是医药世家,但是家族中也不是每个男子都学医的,也有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而且他并非家中的嫡长子,没有必须继承家业的义务,而当初之所以会选择从医,还是源自于对热爱。
他在刚刚从医的时候也都是将病饶利益放在第一位,救死扶伤一直都是他的信仰,然而自从进入了太医署,有很多的事情都改变了,似乎明哲保身已经成为太医署的那些太医们学的第一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几乎刻在了每一个太医的脑门上。
因为太医毕竟都是凡人,没有真的能够做到活死人肉白骨,于是很多的时候便要承受来自贵人们的怒气。肩膀上的脑袋都岌岌可危了,谁还能真正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呢!
“陛下!”于医正将自己的发冠给取了下来,他又磕了一个头道:“老臣的确是相着明哲保身,但是老奴从未曾忘记过身为医者的责任。贵妃娘娘这一胎老奴真的已经是尽力了!”
乾元帝视线并没有放到跪在场上的几人身上,而只时把玩着手中的一只香囊。
“许顺,把这个香囊拿给于医正,让他闻一闻!”
许顺立刻上前接了香囊来到于光前的身前,将香囊递到他的手边,道:“于医正,请看看这个吧!”
于光前将香囊拿到手中,然后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将香囊拆看,看了看其中的药材,他原本已经苍白的脸上,此刻更加的苍白了。
“那是什么?”乾元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