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做什么?叫进来瞧瞧。”她伸了个懒腰,从陛下的龙椅上走了出来,坐在榻上,静静的等着人来。
那小太监下去请人,云朵只觉得头疼,却也老老实实的下去泡茶。
不一会儿,白昭仪就被叫了进来,她还挺高兴的,毕竟陛下见自己了,手里提着食盒,自然是精心准备的吃食。
只可惜,这满心欢喜注定要空付,等看这是谁坐在那的时候,脸上的微笑都凝固住。
温黁上下打量了人一番,那黑亮的长发绾成风流别致参鸾髻,插着凤尾金簪子,凤尾像是一把小扇子般的展开,着实美丽。眼眉也细细描绘,非常精致,除去那一身柔弱的气度不言,也有自己的美妙之处。可这人仍旧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绿色,一身草绿色蝴蝶葡萄长衫,逶迤拖地湖色底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百花裙,身披莲青底绣花小薄纱,腰系妃底蝴蝶结子长穗五色丝绦,上面挂着一个青绿色银丝线绣莲花香袋,脚上穿的是杨妃色底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锦鞋,整个人秀靥艳比花娇。
明明有自己的好,却偏偏爱学别人。
温黁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白昭仪快来坐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了一礼,这才惴惴不安的坐下。这心中也是惊讶,为何对方在这而陛下却不见踪影?
温黁看出对方的疑问,微笑着解释:“陛下带着煜儿出去玩儿了,那孩子不喜欢在屋里闷着,总是闹着要出去,年纪不大,事儿还不少,真是够烦的了。”
白昭仪听得羡慕,谁还不想有个孩子?她勉强的笑了笑:“二皇子活泼开朗,这是好事儿。”
倘若真的是活泼开朗那就好了。温黁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说什么,目光看向她送来的食盒,笑着说:“你倒是有心了,只可惜陛下不在。”
她连忙说道:“给娘娘吃也是一般的。”
这般乖巧的样子可谓是少有。温黁心道这是皇后倒了的缘故,却觉得对方只要肯安分无论是不是真心都无妨。
那边云朵已经递上来的茶,正好当茶点用了。
“云朵最擅长的便是泡茶,你且尝尝合不合口味?”温黁随口说了一句,也算是客气。
谁是白昭仪听了脸上却是微微凝固,看了云朵一眼,脸色不大好看。
“可是身子不舒服?”她一时也不理解,便问了一句。
白昭仪当然不舒服,狠狠剜了云朵一眼,咬了咬牙:“臣妾闺名一个云字。”
这两人的名字就给撞上了。
云朵反应倒也快,立刻便跪在了地上:“奴婢贱名冲撞了白昭仪,还请白昭仪恕罪。”
倘若有奴婢冲撞了主子的名字,便是拖出去打死的都有,主子最忌讳的就是和奴才同名,只觉得卑贱。
温黁眉头一皱,自打其君走了以后,身边便只剩下了一个云朵,虽然是主仆,但也生出了几分姐妹情意,见云朵又是磕头又是赔罪,心中不舒服到了极致。
这名字又不是特意改的,她没入宫的时候,云朵就叫这个名儿了。
“真没想到,竟然都站了一个云字,看来妹妹和陛下也是心有灵犀,云朵的这个名字是陛下赐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告知,不要再追究此事。
白昭仪的脸色极为的难看,阴沉着,只觉得宸妃在刻意用这种方式来打压自己,手心紧紧的攥着,一瞬间将所有积压的怨气似乎全都爆发了出来,传化成了恨意,一字一句的说:“怕是陛下也没有想到臣妾会入宫吧。”
这是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名字是陛下所赐,那言语当中隐隐怀着怨怼,并不是凭空而起,只是积压良久。
温黁并不在意对方是什么态度,平静而淡然:“人生世事无常,谁又能将事情全都想到呢?你不是也没有料到,陛下今日不在这儿吗。”
“自然是没有料到,御书房是陛下批阅奏折的地方,闲杂人等一向不允许进入,没想到陛下不在,宸妃娘娘还在,这果真是圣宠优渥。”白昭仪还不敢直接撕破脸面,只是隐隐含着抗拒:“娘娘一个人在此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回头再生出一些流言蜚语了,只怕会重伤娘娘的英明。”
温黁随手将耳畔的碎发别入耳后,品味着这方略带威胁意思的话,轻轻一笑:“冲着我来的流言蜚语不是一次两次,可总归没什么用,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太重的流言蜚语。便是有了,我又有何惧?”
如今的她,还真就不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