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得换点东西给我吃吧,总之一样总会腻的。”他捏着东西一饮而尽,倒也不是说不好喝,喝多了总会觉得乏味。
温黁单手支着下巴:“我在你身边不到七年,也快到七年了,那你会不会乏味?”
徐乔原本在说东西,冷不丁的便引到了人的身上,微微一怔,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当然会觉得乏味,每天都面对一个人,看都看腻了。偶尔也不想看你,可倘若我如今不看着你的话,你便走了,纵然没了一开始的感觉,我还得看着,总是怕你走的。”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对彼此十分的熟悉,新鲜感都在日复一日中消失,彻彻底底的了解彼此。
从前有新鲜感徐乔不怕她走,后来没了新鲜感却怕她离开,之间再不会有这样的人,陪着自己哭,陪着笑,见过他哭得像个傻子,也陪他在半夜里回忆母亲。
温黁撇了撇嘴,又不是真的很想知道对方会不会厌倦,怎么连撒谎都不会,说两句好听浪漫的话会死吗?
她心中非议,漫不经心的说:“陛下也会有怕的东西。”
“我会怕的东西太多了……”他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转瞬要反应过来,立刻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下颚骄傲的抬起:“朕什么都不怕,朕是天子,拥有君临天下的权力,朕是无人能敌的,更是刀枪不入的。”
温黁瞧着对方那样子,抿嘴笑了笑,这个男人说的话也不能全都当真。伸手去将那喝完的汤碗放回食盒当中,她笑着说:“人总会厌倦的,所以要有让人记忆犹新的事儿,比如说你虽然会喝猪蹄儿汤,但却没有旁人在知道你不喜欢的情况下,日复一日的要你喝。我的行为与旁人不同,你便要记我一辈子。”
徐乔只觉得对方的行为实在是荒诞,摇头失笑:“哪里需要用这种方式,你赶紧把这东西给我换了,我要喝点旁的,反正一年之内我一口猪蹄儿汤都不会喝。”
温黁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自己亲手所做的东西居然还敢挑三拣四,就不怕以后都吃不着?
她没心思去跟人计较,只是敷衍着点头,慢条斯理的将话题转移了:“你这手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好,喝了这么多的猪蹄儿汤,怎么一点不见效,还叫纱布给包着,何时才能够动笔?”
徐乔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等着自己下圣旨,最近一桩需要自己亲自下圣旨的东西,就只有那一桩事。
“太医说还得一个月才能握笔,你若实在着急,不妨替我拟一纸诏书?”
这个提议其实挺让人心动的,也挺叫人意外,毕竟皇帝的墨宝寻常人动不得,哪怕是皇子都不行。温黁十分的意动,嘴上还要推辞:“这不大好吧,倘若叫旁人知道了,我可就做实妖妃的名头。”
他大手一挥,不以为然:“反正也是后宫的事儿,是朕的家事,你就拟一纸诏书叫人搬出宫去好了。”
温黁笑得特开心,乐颠颠的便去研磨。
菊花砚台中磨了不少的墨,毛笔蘸了蘸,便开始缓缓的在圣旨上书写旨意。
她一笔一化儿极为认真的写着,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大约此时此刻,再没有比这更欢快的事儿了。
这道旨意是命令陈岫然搬出风仪宫中,前往行宫居住的,虽然废后的旨意还要再缓缓,但是既然已经搬离皇宫,那么还会远吗?
这落下的最后一笔,她将毛笔放到一边,抖了抖圣旨,将上面的字迹吹干,温温柔柔的笑了:“既然是我写的旨意,自然是由我去代为颁布。”
其君的脚伤可是还记得呢,日日都记在心头,那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脚底用了厚厚的鞋垫往起垫,可起到的作用仍旧不是很大,正是爱美年纪的女孩子,却遭受到了如此的痛苦,温黁心如刀割。
徐乔沉默了片刻,说:“随你的便好了。”
此时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高兴便好。
陈岫然设计长生和她的那件事儿,她吃了不少亏,当时受了多少委屈,此时徐乔心中就有多愧疚,这也是温黁当时为什么也不辩解,便直接要寻死觅活的原因。
除了满心算计的人以外,失望到极致的人才会去自杀。
温黁委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