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笑着笑着忽然噤声了,望着一个方向,面如死灰。
另一个女生顺着她的目光好奇地看过去,刚好看见薛忱冷着脸擦肩而过。
一瞬间,她脸色铁青,好想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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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成绩就出来了。
简莘第一,周传第二。
差了3分。
但因为全年级总体情况实在太差,很多学生也没有认真完成,无法检测出真实水准。这次考试目的就是收心,教学组担心改着改着师生心态都崩了,就只让批改出前十个考室的卷子。
所以,薛忱他们班大部分人都没成绩,自己对答案讲题,包括他。
接下来的一周里,校领导和学习组制定了各种师生动员计划,三天两头就赠送鸡血淋浴套餐,老师的眼睛也一个个鼓的溜圆。
薛忱一点感觉都没有,还给自己沏了杯红茶暖胃。
实在闲得无聊了,他把堡垒最上面一本辅导资料拿出来随便翻了翻,上面全都是“余睿轩”整洁的勾画和笔记。
厉华盛经过那股鸡血的洗礼后他也有那么点儿想法,但是才把书翻开两页,就觉得自己是在看天书。
下了第二节晚自习,他立刻化身烂泥萎在桌子上,却看见左边的薛忱居然在看书!
他以跨栏的姿态跳过去,看了眼薛忱的资料,吃惊道:“忱哥,你居然在看书!”
“怎么地?”薛忱转着笔,淡声道。
厉华盛翻了翻资料,“这字迹……”
“字迹怎么了帅到你了?”他模仿过薛忱的字迹,自认为模仿得还算像,不至于被看出来。
“你的字帅屁啊。这字明显不是你的啊。”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薛忱保持着他冷酷的表情,散漫道:“是我的啊,我精分。”他利索地转着笔,语调悠悠地继续,“你们看到的我是表面的我,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是个学霸,科科可以考第一的那种。”
“扯淡吧你。你就是第一,除了俞烬以外的倒数第一。”
厉华盛又看了看他的书,忽然感叹到,“靠,原来你真的在补课……”
薛忱蹙眉:“嗯?”
推断出他在补课,薛忱并不意外。但是话里有"真的"这两个字,就代表这是个二手消息。
厉华盛说:“我上厕所的时候听见有人讨论,说你暑假在辅导机构补习。我当时还想,是哪个傻逼造这么不靠谱的谣,你看起来是会学习的人么,你书都是崭新的,说你是个外星人都比你补习可信。”
“……”
薛忱凝神,又问了几句,原来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他暑假补课的事情。
他原计划是晚一点让这群哥们自己察觉,然后借他们之口走漏风声,万一没能顺利穿回去的话,就趁机顺理成章地逆袭。现在倒好,有人瞎造谣提前帮了他一把。
“那忱哥,补习后这次考的怎么样啊。”厉华盛忽然撑着他的肩,坏笑道。
薛忱拍开他的手,越来越得心应手地驾驭着小恶霸的说话风格:“年级第一,再问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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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做早操时,薛忱以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会胃痛的奇葩理由请假,一个人留在教室。
饮水机没水了,水哥暂时不会来,因为胃药的缘故他老是犯渴,就忍不住跑去办公室接了点。
老师开会去了,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短发的女生正在老赵的桌子上翻找什么东西。
老赵敬业是敬业,但是卷子多,而且出了名的没收拾,乱七八糟的卷子铺了一桌。估计那女生会找很久,薛忱本想帮她一把,但考虑自己在学校里的高冷人设就算了。
这几天天气热,十几分钟左右他很快喝完了水又去办公室,惊奇地发现女生还在那里。
女生一头短发,耳畔的头发垂落遮住表情,但薛忱听见她无奈的叹气。发现她的动作已由翻找变为认命的整理,还不时地看了看时间,似乎很着急。
薛忱淡淡问:“你在找东西?”
女生看见他,似乎吓了一跳,脚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仔细观察薛忱的表情后,才怔愣着,声音略轻的点头说:“嗯,一套试卷。赵老师忽然要讲,但已经是上学期做的了,他忘了讲,让我找找看。”
薛忱走过去,笑了,“上学期的卷子?估计找卷子只是目的之一,让你帮忙收拾桌子才是真正目的。”
他绕过女生,在办公桌前蹲下,拉开右侧的柜子。
他被请进过办公室好几次漫长教育,老赵有时会边工作边训他,薛忱有幸见得他整理桌面的方式——东西往一边叠,有什么暂时不用的东西就都往右下角那个柜子里塞。
“你在这里面找找看。”
女生惊讶了刹那,打量他的时间并不短。
然后点头,俯身翻找。
果然,很快找到了。女生抬头冲他笑:“谢谢。”
“没事。”
薛忱这才看清她的脸,是属于文静内敛的漂亮,很干净。
“啊,那个,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女生感觉到薛忱的目光,些微诧异,然后再度道了句谢,急急抱着试卷离开了。
女生刚出办公室,走到过道,正要下楼梯,一个女老师逮住她夸:“简莘,这次不错呀,超过周传那小子了,虽然没正式排名次,但你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谢谢老师。”简莘温温一笑,“那我先去上课了。”
“嗯,争取继续保持。快去上课吧。”
女老师进了办公室,简莘正要走,但看见薛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推了推眼镜,没有看见正注视着他的简莘,犹自挺直脊背,直视前方,随心的步伐稳而有力,鬓发飞扬着擦过耳畔,脚下生风。
——这个人,和传闻中一样,又不一样。
简莘抱着试卷,瞧着那背影,不知不觉瞧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