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毒舌鬼斗舌出争端 多事人小事起内讧 却说堀川见几个天使站在那里说话,他一看他们都是黑衣双翼,乌黑的翅膀骤然炸了起来。而那些天使并未计较,将佩剑解下来,放在背后,道:“你家赫舍里哈齐老爷在么?”堀川道:“我家没那达子老爷。”又一个天使说:“不干他的事,何苦烦他?”先前那个天使便和颜悦色道:“赫舍里哈齐就是压切长谷部老爷,主神差他做县尉掌兵法士,想必他也接到任命了,告诉他一声,让他明儿早起去衙里点卯。” 这下堀川方才明白长谷部高升了,心头火起,道:“好呀,好呀,你们去告诉你们的老爷,长谷部已经认义辉公做主子了,他可是对她忠贞不二的,你们这些报子,捞报喜钱也不看看眉眼高低,这里是你们放屁的地方么?赶紧回去告诉你主子,长谷部已经是义辉公的狗了,他不认YHWH的,听见没有,我不说第三遍了。”先前的报子冷笑道:“你说几遍也由着你,报信讨要喜钱是我们的规矩,下午还得要赫舍里哈齐老爷去办交割,你也别拦我们去见他。”堀川冷笑道:“今儿的喜钱怕你讨不成,长谷部昨儿给义辉公侍寝,这会子睡着没醒呢。他YHWH是哪圈的猪头?敢和义辉公抢人?真是瞎了他的八辈儿狗眼!”这委实是胡说八道,堀川一门心思想要祸水东引,借刀砍人,故有此说。 不料那报子直接火了,骂道:“你少胡说八道!爷爷我纳尔苏从十五岁起做了四百年执法天使,刀下鬼尽是有名有姓的好汉!你敢说我们主神一句不是,快快报上名来。砍了你这无名小卒我还怕脏了爷爷的手。” 堀川一听,脖子伸过来道:“有种的往这儿砍,我这也是有迪亚巴力大人的护佑,动了我只怕你也进不去这个门!你这小天使,比我还小上几岁,也不知道是哪家尿脬没管住,把你滴落出来在这儿造粪。”纳尔苏也骂道:“小秃驴,黑翅膀的鸨子种!指不定被人干了几回后眼,你来这儿喷屁哩!”堀川骂道:“你这下面没根的不男不女死太监!你那YHWH也是太监头子!跑这里来要钱有什么用?断子绝孙了只怕是要带棺材板里才花的掉!”原是天使无性别的居多,故堀川有此骂。 他两个正对骂,众天使有忍笑不敢笑的,有紧皱眉头窃窃私语的,有气不忿想要上来助拳帮打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巧和泉守兼定听见吵嚷,急忙披挂了神衣到门前看,恰好看见堀川和报子们对吵,和泉守兼定喝止了两人,问是何事,报子将此事详细说了。和泉守兼定道:“论理也不是我给喜钱,可偏巧长谷部没攒下多少钱,我在这里帮他垫垫就是,还望你们在他跟前替我们美言两句。”说着便掏出几个小判来给了他们,报子们答应着接了喜钱,有说有笑地去见长谷部了。这边和泉守拉了堀川回来,堀川还气不忿,骂道:“长谷部这天打雷劈五马分尸的下作洋和尚!自己升了,反倒找咱讨喜钱,兼先生太窝囊了些。” 和泉守道:“区区几个喜钱,帮他垫上也无妨。要不是他做了这县尉,我也不帮衬他,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将来你要是在精灵界仕途不利,想要另谋高就,少不得要叫他一声老父母,自称一声我学生,托他举荐呢,这会子结下仇了该怎么办?”堀川道:“他升了,咱有什么好来?横竖盼他仕途不利罢,他凭什么当这县尉?就他这白眉赤眼功名熏心的胡人相,端码子都不够格。”和泉守兼定道:“你更傻了,横竖咱和他的本体都是刀剑,他仕途不利,对咱有什么好处?这几日晚上有好电影,你去看么?” 堀川听了和泉守的话,道:“兼先生就是说让我看电影去,我也就去,只是有不便处,我这头发才冒出茬子来,怎么去?”和泉守道:“星期六有一场《战潼关》,那时候你头发应该养的出来了,只是这两日须得小心,莫教人看了笑话去。”堀川也答应了,片刻又道:“本来今天是想干活的,却未曾想被这帮白翅膀儿小太监弄得昏头涨脑,心里不痛快。”和泉守兼定笑道:“我想了个歌,你听。”说罢将铲子往地上一顿,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终日昏昏醉梦间。” 堀川听了一愣,道他是背颠倒了,但转念一想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再细想方知他是在骂那群天使把人扰得昏头涨脑心里不痛快,扶膝笑道:“兼先生真真背了好诗,连歌仙都不一定背的出来。” 和泉守兼定因而笑道:“哄你开心罢了,咱们还剩下些活儿没做,我这会儿也不想做活了,洗个澡睡回笼觉去,还能再睡两个钟头呢。”堀川国广道:“兼先生既然不做活,我就做了这点活罢。”和泉守兼定颇为不悦地叉起腰,道:“不用了,井上霜之前不是教育咱们说‘有始有终,今日事今日毕’么?我这会子不想‘有始有终’了,就想尝尝‘虎头蛇尾’的滋味。”堀川听了,开心地道:“那我也不做活了,可外面那堆鸡屎怎么办?”和泉守兼定道:“别管他,让他堆着熏人去,什么时候心里高兴了什么时候再收拾。”当下两个回房去了。 却说安定醒来照例要拿伞当他的蘑菇,走出来时却被堆叠的鸡粪滑了一跤,他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只一味在地上扎挣,爬不起来。恰巧清光不放心他,安定一醒,他稍后也醒了,走出门外却被吓了一跳,只见安定满头满脸都是脏污。清光又急又气,一面命令刀装兵拿了水和毛巾来,一面亲自替安定擦洗,又骂堀川和兼定:“鸵鸟似的,顾头顾不了腚!脑袋埋了沙子腚还留在外面蹿稀!几番几次看在同一个组里兄弟的面子上我都不理论,你们倒好,越发蹬鼻子踩脸了!安定是同组里兄弟不是?你们就这么坑他!” 却说堀川在房里同样打水与兼定擦洗,听见清光在门口骂他们,心生不忿,道:“那么一大堆没看见?走路不会绕道么?又不是螃蟹!好好儿的人,谁不知道该怎么走?只是你踩了,满世界嚷嚷,驴年没有,你却叫起街来了。”清光道:“安定若是好好儿的,也不至于被你们坑了。我把你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再把你丢到那一堆里去,让你也尝尝滋味,你们两个浪得大水冲了龙王庙!活没干完,大白天关起门来搞那事,简直就是癞皮狗扶不上墙去!”和泉守兼定也道:“清光,你知道安定不好,你怎么看不住他?若你比他早起来一会儿,哪至于出这事?”清□□得全身乱战,道:“明明是你们两个搞出来的事,还说我不是!” 话说他们几个在那里吵吵,这边歌仙听见清光骂街,便暗道:“和泉守兼定是我兄弟,清光他们又跟我相识,眼下要打,岂不是伤了和气?也罢,我便出去劝他们几句,纵然不成,也不算我的过失。” 想到此处他便走了出来,劝阻清光道:“你别着急,反正你家安定已经跌了这一跤,再不济把堀川和我弟弟都请出来跌跤给你看。”清光笑骂道:“你这老酸秀才,嘴越来越油了,他们跌跤给我看,我有什么好处?” 歌仙道:“哎呀,这样就乐了?”清光道:“乐不来,你去罢,我还得给安定洗身子呢。”歌仙道:“我这一早起却也没什么事可以做。”正说着,小乱兴兴头头地走来,道:“星期六晚上有电影,你们去不去?” 歌仙道:“去的。”小乱道:“清光兄弟呢?”清光道:“安定离不得人,眼下不得去。”小乱道:“如此我便问问蜂须贺兄弟了。”清光道:“你有票?”小乱笑道:“我没有票,不过小狐丸给了我两张票,教我平息下你们争端,本来我也是要来的,你们前院吵起来,东西两院都能听见,小退睡不着,就找我来看看。”歌仙道:“如此你却来得巧。”几人笑了一会,清光抱起安定去洗澡了,因此无话。 转眼周六到了。这天晚上,歌仙准备了些晒干的花生瓜子,准备带到戏院里去吃。原是他与小乱约好要看夜戏,小乱拿了那两张票,道:“个子矮的半价,我让浦岛把我们夹带进去也勾了。”约齐了人,却是乱藤四郎,五虎退,平野藤四郎,蜂须贺虎彻,浦岛虎彻,歌仙兼定,堀川国广。清光要照顾安定不去了,和泉守兼定要睡觉也不去,当下大家吃了晚饭,歌仙等人出了门,都穿着神衣。不过其中却有区分,平野是要做武士,因而穿戎装,堀川最近有好衣服不敢穿怕弄脏了,只有神衣耐脏,遇事也能遮挡,歌仙穿神衣是因为止有神衣没有洗干净,余下衣服都被太郎缴去洗了晾在院里,歌仙却不想要洗衣服,也不想穿好衣服上街,几人到电影院里来,电影院里人烟聚集,十分热闹。要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