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更坏的消息传来了,高迎祥与官军大战于嵩县,左良玉迟疑不进,同为昌平兵出身的总兵汤九州被高迎祥咬住,大败亏输,汤九州本人也被阵斩。仗打成这个样子,已经有人在猜测卢象升什么时候丢官罢职了。
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中,田见秀、李过等人指挥的河南闯军表现得非常低调,他们一直在配合高迎祥的行动,这也使得河南的官绅百姓都分不清他们的“闯”是哪个闯,大多以为他们是高迎祥的部下。
至于田见秀他们自己,只是专注于破袭豪绅坞堡、吞并绿林山寨,连县城都不去打。反正除了征粮的时候,县城里也没什么粮食。更多的时间都用来训练部队、组织种地了。
闯军在豫西的许多山寨和官军离得很近,但官军并无多少反应,他们对于翻山越岭地进入偏远地区剿匪毫无兴趣。就在嵩县的天池山,高迎祥刚刚在附近斩杀了与左良玉共事多年的汤九州,但左良玉的部下照样暗中到寨子里和闯军交易。山寨里的物产不丰,但是山中有药材,还能挖到玉石,甚至枣子、柿饼、晒干的菌类等各种山货,只要拿到洛阳、开封卖得出去,就算利润不大官军也愿意贩卖。毕竟官军的下级军官生活也困难,什么蝇头小利都不放过。
现在闯军的实力还弱小,暂时躲在高迎祥的光环后面还是很有必要的,田见秀等人给高营援助了不少粮食被服,高营的伤员也都被他们收留在了山寨中。有不少人对此很有意见,毕竟闯营自己的物资也不充裕,但田见秀、李过等人分得清这里面的轻重缓急。要学就学那好的,才这么一点实力,就学左良玉对友军见死不救,那是自寻死路。
刘希尧和刘文秀和大家一起挑着货物、喊着号子上了山,到了山上,大家也都累得不行了。刘希尧呡了一口水:“温甫啊,下次你就别干这挑担子的活儿了,你还年轻呢,说不定还能长长个儿。”
刘文秀说:“那可不行,山上的兄弟里也有和我差不多大的,都不干活,那不就乱套了。”
刘希尧吸了吸鼻子:“在这儿都能闻到堆硝的臭味,这好好的一座山哟,一要打仗,树也砍了,土也挖了,大粪也成兵器了。最可恨的是,这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我听人说,你父亲算定再过四年,必有大旱,这话确实吗?”
刘文秀说:“确实倒是确实,可我看也没什么稀奇,自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几年不大旱的。”刘希尧笑道:“这倒也是,十殿阎罗正广开山门呢,要是哪年不闹灾,那才稀罕。唉,再忍个几年,等我们打进了麻城,也就不用在这儿住山洞了。”
虽然年纪比刘希尧小十岁,但是刘文秀的见识却高得多,他很清楚,就算将来有一天能夺取麻城,那也只是一系列血战的开始。但对于普通老百姓,甚至是刘希尧这种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来说,打一座县城并且守住,已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作为柯禹舜的半个儿子,刘希尧是清楚闯军在大别山的计划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出,如何才能打败强大的麻城乡勇。其实不止是他,柯禹舜乃至王瑾都还没想出办法。现在能做的,只有慢慢聚沙成塔。
“一个县城,那也算不得什么。刘大哥你不是说喜欢跑船吗,将来我们就到海边去,造一艘两千多斤重的大海船。我现在学的好多算题,都得到了海上才有用……”
一阵尖锐的哨声打断了刘文秀的话。“柯寨主和叶管队让大家集合,有要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