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晚香玉坐在二楼的高台上,点了满桌子的点心,修玄说,今天在这里可以听到一个不错的故事。 听故事,自当要配佳肴,米团如同一团白色的肉球一般,圆滚滚的在桌子上兴奋的乱窜。 向下看,一楼的中央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放着一张桌案,一位说书先生踏上台来,“今日我们讲讲当年匪徒抢占南安县,与妖女的故事!” “切!”下面喧哗一片,听客们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关于匪徒抢占南安县,向来都是寥寥几句,不过,他和妖女的故事,倒成了南安县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历来津津乐道,倒也不去辨什么真伪了。 许是一遍遍听的多了,翻来覆去还是那点故事,特来听文的听客们,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大家稍安勿躁,今日讲的是故事背后的始末,大家只知匪徒与妖女的缠绵悱恻,却不知这是一场天大的局!”此时的说书先生得意洋洋。 见下方渐渐安静下来,“话说那是嘉历64年…… ****** 当年的南安县被当时的县令秦淮打理的很是安稳,当时的县令呢,又是一个眉清目秀的文弱书生,甚是受城中女子们的喜爱。 可这南安县谁人不知,我们貌比潘安的县令大人,唯独对那香袅阁里卖艺不卖身的袅袅姑娘情有独钟。 说到这袅袅姑娘,可是头一号的美人,别说是在南安县,就算是周边的县城,几乎人人都知道她的艳名。 更是数不清的人为听她一曲,一掷千金而不得。 今日,便是袅袅姑娘卖艺之日,拔得头筹者便可入她的闺阁,独享她的演奏,众人是挤破了头,抛洒千金,奇珍异宝进献,最终却是县令秦淮的一首酸诗,被袅袅姑娘入了眼,独占鳌头。 众人唏嘘不已,丧气而去。 说起来,这是秦淮第一次进入袅袅姑娘的闺阁,袅袅姑娘住在香袅阁的顶楼,内部甚是宽敞。 推门而入,微风从打开的窗边吹过,沙幔飘飘,一女子坐在案旁抚琴在沙幔中若隐若现,案边放着一柄香炉,香气袅袅而生。 此时此景不似凡人,让秦淮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正在楼上琴声缭绕之时,此时的楼下,香袅阁的大门被人一脚踢翻,“听说袅袅姑娘不等我就接客了?” 一位面目英俊爽朗的男子气势不凡的立在大门前,显得颇为潇洒。 “爷,你来晚了!”一位年长的管事姑姑迎笑道。 “那我不管,今日我就要袅袅姑娘陪我!”说着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摞银票,“看到没,这可是万金,足够买下你们的香袅阁了。” “爷,不是我不愿意,是袅袅姑娘说,你的金银取之不义,我们不能收!”这位姑姑婉拒道,虽然她盯着银票眼睛早就发直了,可她清楚的知道,袅袅姑娘才是她取之不尽的摇钱树。 “哈哈!”男子仰头大笑,“爷的钱取得最是容易,只要袅袅姑娘愿意陪我,要多少有多少!”气势之嚣张。 而这位男子,说来就话长了,他初次来香袅阁之时,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声称自己有田产千顷,家丁数百,金银用之不尽,再加上他那面目英俊的模样。 一时间在南安县风头正劲,竟有压过秦淮之势。 直至一日,皇城送来悬赏榜,张贴于县衙门口,民众们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怕是被他给骗了。 榜单上写,“南安县城外百里有匪山,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匪首武功奇高,久攻不下,特昭告天下,出谋划策或杀匪者,重赏,加官进爵!” 下面是一张大大的头像,画的正是那匪首宗泽,南安县的民众一看,这不正是最近风头正劲在香袅阁挥金如土的那位吗? 感情你田产千顷,就是你那占山为王的匪山。家丁数百,就是跟着你无恶不作的那群土匪,金银用之不尽,取得都是天下财啊? 至于为什么,被张榜悬赏以后,还能在这南安县里大摇大摆,嚣张至极? 就体现了那句武功奇高,听闻朝廷是数次派兵前来,宗泽都是以一敌百,毫不费力,再加上匪山易守难攻,就造成了这幅他越发嚣张的局面。 许是秦淮看着朝廷的兵马都屡战屡败,再看看自己府衙里的几十名衙役,摇头叹息,只要他不在城内作恶,也就放任他在城中乱窜。 宗泽也算识相,不管他在城外怎么祸害,在城内还是很守本分的。 嘉历64年,渐渐进入秋季,今年的秋雨连绵,雨水比往年格外的多,淅淅沥沥的已经一个月未停了。 有句老话,叫做多事之秋,城中与往年一样,秦淮与宗泽为得袅袅姑娘一笑绞尽脑汁,针芒相对。 常常都是宗泽挥洒千金不如秦淮的酸诗一首,两人也常常看对方不顺眼,倒说起来也算相处的和谐,不至于到见面喊打喊杀的地步。反倒在别人眼里他们二人有些打情骂俏之意。 民众们都在暗地里说,他们别最后美人是没抱到,两人倒是看对眼了。 只是入秋之后,已经许久未见宗泽进城了。 有人说,“我近来路过匪山,常常听到匪山上传来的练兵之声。” “练兵?他们一群没有规矩的土匪,集结起来练兵作何?” “大概是宗泽最近缺钱花了,哪个大财主又要倒霉了吧!” “谁知道呢?还是回家去吧,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转眼已经是深秋,十月的秋天已经有寒霜降下,风吹的也有些刺骨。 那日是十月八日晚,香袅阁中歌舞升平,秦淮与袅袅饮酒做乐。匪山上灯火通明,练兵之声不绝于耳。 “不好!有人攻城,快去禀报县令大人。”城门前,守卫喊道,刚刚说完,一支利箭穿胸而过。 其他的守卫看着城门口的匪徒一片,不由的瑟瑟发抖,这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成名已久。 说是攻城,大是抵不过这群凶残之人,几乎就是宗泽带人长驱直入。 匪徒直奔县衙,鸠占鹊巢,宗泽便直接去了香袅阁。 “袅袅,如今秦淮潜逃,这城也是我的了,那你也该是我的了吧?”宗泽站在香袅阁前喊道,旁边众人慌乱一片。 谁人不知,宗泽带人劫掠之处,寸草不生。 “宗泽,你若是不动这城中一分一毫,今夜我便为你独奏。”袅袅轻纱曼曼,那声音轻柔,在这寒冷的深秋里,竟教人觉得春风拂耳。 “答应你便是!”宗泽笑道,当他踏入袅袅闺阁的那一刻,‘秦淮,我终于赢了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