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书白被身边一众貌美如花的侍女们吹捧得都有点儿飘飘然了,“人外有人,姑娘们,咱们还是低调一点。”
“咱们难道不低调吗?”一个容貌秀美婀娜的侍女快言快语道:“咱们又没有嚷得满京城都是,就在自家宫里说几句,就咱们自家人知道,这还不够低调吗?”
这话说得岑书白舒坦极了,“唉,咱们宫里还是这么低调。”
岑书白看着一众侍女眉眼间的哀愁渐渐散去,重新恢复以前的活力时,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这群侍女个个是美人,但却应了那个词“天嫉红颜”,每一个都是命运多舛的主。
阿婉命还好一点,虽然倚门献笑,但好歹吃饱穿暖,保住了命。
刚刚快言快语的灵灵,曾经被几名醉酒的敌军绑着,要她骑在驴子上面。岑书白那会从风中听到灵灵的哭嚎,赶在悲剧发生前制住了那几名敌军。
岑书白原以为八岁的小姑娘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平静,没想到灵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打着哭嗝向她借了剑,“爹爹教过我,别人欺负你,你就要烧一锅水泼回去。有仇当场就要报,这样才是顶天立地的好女儿。”
灵灵边哭边把那几个龌龊的敌军,给捅了个穿,最后还用他们带的红缨qiang,把几个敌军串成了糖葫芦。
岑书白觉得这是个人才,便用根糖葫芦,把父母双亡的灵灵骗到了身边。
至于双儿,她是所有侍女中身世最复杂的一个。
双儿死前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在一次探亲中,不幸被山贼掳走。等她好不容易逃出魔爪时,却发现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去了。
双儿趁夜溜进府,找到父母说明缘由,母女俩抱头痛哭,父亲也在一旁抹眼泪。
但双儿没想到,家人明面上劝慰她,但暗地里却端来一碗下了砒霜的鸡汤。
双儿听到父亲慷慨陈词,“我们李家世代都没有被糟蹋清白,还有脸苟活的女儿。你被山贼掳去已经是给我李家蒙羞了,如果别人知道你还活着,那我们李家的脸往哪搁?”
母亲在一旁哀切道:“为了李家百年清誉,和你姐妹们的名声,双儿你必须死!”
此时双儿已经喝下了那碗鸡汤,她企图催吐,但砒霜已经迅速蔓延到她的五脏六腑。
双儿眼里含恨,一字一句诅咒,“父亲大人竟然如此重视李家名声,我便祝李家一代不如一代,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可双儿那会太虚弱了,说是诅咒不如说是低喃。即便这样,也让双儿父母心生警惕,请了高人镇住双儿灵魂,让她灰飞烟灭,无法回来寻仇。
但双儿被血亲背叛,怨气极重,即使有高人出马,含恨而死的双儿还是化身厉鬼,将李家闹了个人仰马翻,把那些当日同意她悄无声息死去的男子,都切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树苗。
李家自此元气大伤,一百年后外敌入侵时,李家作为第一个主动开城门投降,任由敌军在城内烧杀y掳的叛国者,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此时的双儿,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负心汉,采花贼的血了。
岑书白第一次见双儿时,她就在切一名山贼的树苗。
而已经被仇恨侵蚀得没有多少理智了,大半张脸都是森然的白骨,看上去可怖极了。
双儿见到岑书白身侧的佛子,以为又是一个想斩杀她的人类。
谁知道岑书白并没有动手,而是说了句,“你杀了那么多该杀的男子,理应攒了不少功德,为什么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你不觉得我残忍?”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的人,报官还没有手刃来得痛快。”死人会永远维持死去那一刻的年纪,岑书白听着耳畔娇嫩,明显很年轻的声音,眼神泛起怜惜,“我只心疼你。”
“要不要和我走?”岑书白蹲下身,向双儿伸出手,“你以后可以继续手刃这些恶人,但你会多很多同伴。她们都和你一样,都讨厌男子,没准你们还能交流下心得。”
岑书白等了好久,才等来双儿一只溃烂着腐肉的手。岑书白没有握着双儿手的手指微微一动,枯骨变红颜,眼前的少女重新恢复当年眉眼如画的模样。
双儿没有抵触,只是极为平静道:“女子太过貌美,会惹来事端的。”
“没事,我护着你。谁要敢惹事,我就剁了他们。”岑书白知道这应该是新侍女的死因,便宽慰道:“窃贼之所以存在,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他是窃贼。”
“你没有错,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容貌。”
……
岑书白的侍女都是命苦的女孩,她们大部分独来独往惯了,但得到岑书白庇护后,眉眼间的阴霾渐渐褪去。
岑书白在她们心中,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她死去的时候,满宫侍女都准备好了自尽的药和白绫,约好要一起服侍陛下,最后还是双儿一个个给劝下来了,“陛下要是看到你们这么不爱惜自己,得多难过?再说了,陛下这么厉害,没准过不了几年又回来了。与其现在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不如替陛下祈福,望她早日归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满宫侍女都高兴坏了,岑书白泡个澡,都有好些侍女围在她身边逗笑。
“话说回来,咱们这次庆功宴,也不知道帝国那会不会过来扫兴。”
“我看八成会!三天两头过来找安全感,要不是看在他们国主和陛下同一个姓,殿下早灭了它们了。”
“听说他们国主叫岑寂,连名字都没我家陛下好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