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羲手垂下去,拇指在她额前蹭了蹭,刮掉那层薄薄的虚汗。
紧接着看着对面墙壁角落里放的两排灯烛愣了一会儿神。
大概是到了接近尾声最痛苦的阶段,怀里的女人开始变得有些不老实,头在他的肩膀上拱了拱,细碎的发丝搔的他半边耳廓都是痒的。
嘴巴里边嘟嘟哝哝地还是在说着冷。
梵羲看了怀娆一下,然后单手按在坐着的板子上站了起来,转身把她放在木椅上,往前走了两步,半蹲下抬起地上那个放满了灯烛的盒子搁在手边的桌子上。
他垂眸看了眼身上,在意识到全身上下能打火的东西只有自己手上的戒指后,两手撑在桌板上很无奈地看了下天花板。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垂首放弃般地取下了无名指上的雕花结环,捡起脚边的一个碎石块在上面磨了磨。
他的戒指可以调高温度,极高的温度下,两者摩擦又很大几率可以撞出火星。
十分钟后,梵羲把所有点燃的蜡烛都摆在了木椅旁,垂手站在一侧看着在一地的烛光里睡得安稳的女人。
她嫩白的侧脸隐在长发和飘飘忽忽的灯烛里,显得比刚刚多了几分人气,像是不再那么清冷孤寂。
梵羲背着手看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子,两只手放在一片烛光上烤了烤。
再接着单脚跨过一地的烛火走进那个满是光的圈子里,重新抱起圈子里的人坐了下去,和刚刚他起身离开前的动作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手再贴上怀里人裸露着的皮肤时她没再喊冷......
怀娆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候。
伤口已经愈合,之前流出来的血也已经完全凝固,不再如新鲜血液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怀娆从坐着的木椅上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几步远外恨不得站得离她八丈远的梵羲。
“......”
她单手撑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朝斜前面指了下:“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说完再抬头看到男人冷若冰霜的表情以及丝毫没有打算往这边移半步的动作时声音刹时止住。
行吧。
痛感消去不少,怀娆又有了心思开玩笑。
她右手撑在膝盖上,像梵羲的方向看去,穿着细高跟的脚尖一下下地踩着地:“你刚刚抱我了吗?”
遥远的她看到梵羲动了动唇,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微握成拳,身子转了下,偏离正对着她的方向,避开她的视线,喉结滚动:“没有。”
“哦。”怀娆拉着尾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失望,她抬手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肩膀,紧接着视线又看过去,“但我怎么感觉你抱我了呢?”
“做梦呢吧。”男人冷着脸丢下一句,抬步往门边走,开门放昭一他们进来,像是不愿意再和怀娆多呆。
门一打开,昭一三人往里走了两步,恭敬地站在梵羲身前。
昭一:“瑟泰特......”
“把这个拿出去重塑了。”
昭一扬手接住梵羲扔过来的东西。
“好的......”
昭一“好的”的“的”字答了一半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他低头看了看那个一周的雕花都被磨平了的戒环,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他声音有点磕巴:“大人,这雕花......”
梵羲声音冷静:“刚刚在桌子上撞了一下。”
昭一扫了眼墙边一排明显是点燃了又熄了的蜡烛。
“哦。”昭一低头应道。
我信你个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