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的极速愈合意味着同时伴随的还有被压缩后极度的疼痛。
怀娆迷迷蒙蒙的已经有些失去了意识,痛到麻木,整片背脊像是有无数根尖细的钢针反反复复地刺进去。
不知道是此刻房间太过安静还是痛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所有触感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
到了这个时候,怀娆竟然意外地发觉被银针反复刺伤的后颈上同时感觉到的还有那落下的,很轻的,绵密的吻。
身后的人好像总是这样,骨子里带着的保守克制让他即使是在此时的境况下仍然像个风度极佳的绅士。
腰上的手是半握成拳避免了所有尴尬地方的,脖颈后的吻是很轻的不带任何□□。
怀娆想弯下唇角,觉得有些好笑,下一刻,更为剧烈的疼痛却再次铺天盖地的从背后传来。
脚下无力,她放松了身体,整个人都靠进梵羲怀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颈后的唇离开了,然后是一只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拇指和食指卡在她的下巴上轻捏了一下。
依旧是生冷的语调,只不过声音比平常更低一些:“别咬。”
人在极度疼痛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咬舌,很多昏厥的人的死亡可能不是因为本身的原因而是因为吞舌。
怀娆意识已经有些散了,并没有听到梵羲说话。
男人托在她腰上的右手使了些力气把人转了些方向,让她半侧着靠在自己怀里。
梵羲眉心轻蹙,视线在女人白皙的侧脸掠了一下。
她鬓角有微微的冷汗,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即使是靠着他,整个身子也一直在隐隐下滑。
梵羲垂在身侧的左手抬了抬,皱着眉垂眸看了下,思索了两秒,终于还是微弯腰左手抄在怀娆膝弯,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这间房里没什么东西,四面墙壁也灰蒙蒙的,虽整洁,但跟不远处雄伟华贵的阿尔斯古堡相比还是十足的寒酸。
只有在靠里的东南角有一截瘦长的木椅。
梵羲大眼扫了一下,抱着怀娆坐了过去。
女人裙子下摆太大,她又靠梵羲靠得紧,梵羲无奈,只能借着坐着的姿势把她整个人抱坐在怀里。
怀娆低着声音无意识地嘟囔了两声,头往梵羲的右侧肩颈里埋了埋。
梵羲盯着她紧抿的唇线看了几眼,脸色看不出变化,只是几秒之后空着的右手再次捏上她的下巴,这次甚至比刚刚更重了些,低沉的嗓音再次出声:“松开。”
或许是梵羲的声音过于严厉,怀娆紧咬的牙关终于松掉点力气。
然而下一秒,她因为失血略显苍白嘴唇无意识地向前探了探,咬在男人还未来得及撤离的食指指尖上。
梵羲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惊异,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就抽了手。
目光下移,女人的眼睛微微阖着,因为还未退去的疼痛,卷翘的眼睫时不时会颤动一下。
他皱眉看着怀娆,像是不解,他有时会想,为什么明明是妖娆艳丽的长相,眼睛合起来的时候却又总会给人一种出奇的清冷感觉。
看起来有些孤独,好像真的是身无外物。
分神间,还被咬着的食指前端突然有些湿湿滑滑的触感——是怀娆无处安放的舌头舔了他一下。
男人面上仍旧看不出来情绪,但揽着女人背脊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却相互捻了一下。
这是他一贯想事情的时候的动作。
下一刻,他抽走了被咬着的左手,右手抬起,托在怀娆的后脑,把她的头往自己肩侧轻压了一点。
不像是刚坐下时虚抱的动作,这次是实打实的把女人揽在了怀里。
因为失血过多,怀娆身体温度很低,又被一个天然大冰块抱着,此时是真的冷得不行了。
她牙齿微微打颤,头顶的冷汗一直在往外渗。
梵羲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扶正了靠在自己怀里,两只手腾出来掌心相对相互搓了搓。
搓了没两下,突然又想起来,人类的习惯对吸血鬼来说是不适用的——他们的身体是搓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