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回来时,景衍并未在小院,她微有些失落,以为他今夜不会来了。
旋即又安慰自己道,罢了,他不来,自己正好得了空闲,有甚失落的。
她抱着账本去了书房,想着先把账目理一理。
这具身体里那个原本的沈青桠是未曾学过掌家的,她修习歌舞媚术,却不曾认真跟着主母学过掌家,只因沈家养着她,就没打算将她嫁入高门为正妻。
确实,沈青桠一介庶女,空有倾城之色,却无拿得出手的出身,原就只堪为妾。沈家从不曾教养她当家主母应学的东西。掌家算学、经史子集,这些高门贵女本该修习的东西,她是一个不会。
可枝枝不同,她虽是个现代演员,却自小在国学泰斗的祖父身边长大,跟着学了许多古人习性,连带着还练了一手极为漂亮的簪花小楷。她因伴在祖父身边长大,古文书法,琴棋诗画都有所涉猎,因此穿进书后才没成了个古代的文盲。这古人简单的记账自然也难不倒她。
枝枝让莲香在旁研墨,自己掀开账本又铺了张纸写写算算。她认真核算账目,周遭的一切都不大留意了。就连莲香何时退下,身边的人何时换了都不知。
“莲香,研墨啊。”枝枝写着写着见墨没了,便随口吩咐莲香研墨。话落,却见一双修长且有力度的手捏着墨条十分随意的开始研墨。
她抬眼去看,果然是景衍来了。
“你怎么来了也不吱声?莲香呢?”枝枝唇角带笑问景衍道。
景衍搁下墨条,眼睛一瞥扯了枝枝腰间塞着的手帕擦拭手指上的墨痕,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爷推门的声音半点不曾遮掩,倒是你算账算得入了迷,压根不曾抬头这才看不见呢。”
他话落,略顿了顿又同枝枝说道:“爷刚进来,你那婢女眼珠子就跟黏到爷身上似的,瞅着就心术不正,你找个机会打发了吧。”
枝枝闻言心下微慌,暗骂莲香怎得如此沉不住气。她面上毫无异状,笑着捶了景衍一下:“乱讲什么,莲香那丫头不过是听了我说你今夜不来,突然又见了你觉得惊讶才多瞧了几眼罢了。”
景衍捉了枝枝的手,倒也不欲多同她提婢女的事。他转了话头,问枝枝道:“今个儿跟着嬷嬷学了吗?”
枝枝被他问得愣住,不解的反问道:“学什么?”
景衍见她如此,便知是什么也没学。他揉着眉心,无奈道:“还能有什么?规矩呗。”
枝枝闻言,惊楞不已,她以为景衍只是派个嬷嬷过来伺候她或是盯着她,却没想到,他还让嬷嬷来教她规矩。
眼下她的身份不过是一外室,又不是他宫中的那些宫妃,学什么规矩。这男人养外室不就是图个不知规矩的女子伺候嘛。
他却要她学规矩,莫不是动了什么旁的心思?
枝枝不敢深想,她咬牙压下心口慌乱轻声问景衍:“为何要我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