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岚婉跟江初唯亲近了些,便合起伙地欺负周千衡,雪仗打得可来劲儿了,周千衡也不是软包子,捏了雪球追着江初唯满院跑。
雪舞弥漫,欢笑四起,昭芸宫彼时充满了天真和童趣,在旁守着的宫人们一开始很担心,但没一会儿就被感染了,每个人脸上笑开花,甚至还给各家主子加油打气。
大家不约而同地投入其中,全神贯注,以致周翰墨出现都不曾有人发现。
“不是起了红疹卧床养病吗?”周翰墨气急败坏地甩袖离去,语气冷得快要掉出冰渣来,“朕看她好得很,脸都要笑烂了,精神头这么足,怎么不去太和宫?还要朕亲自过来看她!江初唯真正是愈加放肆了!”
紧跟其后的春公公大气不敢喘,等周翰墨念叨完了,他才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去玥兰阁看望温婕妤了吗?”
原本过来昭芸宫不就是为了温婕妤吗?怎么一入宫门看到敏贵妃打雪仗就忘了?陛下还是太在乎敏贵妃了,只是江家……
春公公太了解周翰墨的脾性了,在他眼里有什么比权势重要?情爱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就连先皇后都输得一败涂地,更别说是作天作地的敏贵妃。
陛下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江初唯风光也就这些日子了吧?
“你将将都看到了吧?”周翰墨突然站住脚,转过身又望了眼昭芸宫,根本没听进春公公的话,劈头盖脸地一顿问,“江初唯玩得多好呀!又笑又跳又蹦,跟一猴子似的,哪儿像个病人了?”
春公公垂着头,“陛下,大皇子跟大公主是您的孩子,敏贵妃陪他们玩也是看您面子,娘娘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讨您的欢心。”
周翰墨捏了捏皱在一块的眉心,“是吗?”
“定是如此,敏贵妃那么喜欢陛下,若不是脸上起红疹不便面圣,想必……”
“罢了,”周翰墨听不下去地将人打断,刀削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眸微眯,道:“传朕口谕,玥兰阁温婕妤自入宫娴静柔婉,甚得朕意,现又怀有皇嗣,今特晋为从三品淑仪。”
春公公立即躬身行礼,“老奴这便去玥兰阁传旨。”
周翰墨望了眼天色,唇角浅浅一勾,“等晌午时候再去,定要当她面宣旨。”
春公公:“……”
陛下怎么还孩子气跟敏贵妃较起劲儿了?
周翰墨愤然离场,其他人没有看到,江初唯却瞧得真切,只是不想搭理他。
他前脚走,她后脚就歇了下来,半躺在屋檐底下的贵妃软榻上吃茶。
三年病痛的折磨,将她的身子拖累至此,虽不是严重到风中残烛那般,但精力总是比不上常人。
闹了一会儿就胸闷得紧,四肢更是乏力,脚下轻飘飘得难受。
香巧半跪在地上给她按揉小腿,心疼地瞅了眼江初唯泛红的眼角,小声道:“小姐,这两日都不曾用章太医开的汤药吗?”
江初唯单手撑着额角,懒懒地望向院子里嬉闹的周千衡和周岚婉,笑意染上眉梢,“好得快惹人怀疑。”
香巧心焦,却也是无奈,只转了其他话,“宫人将将禀告陛下来过了,但到了院门口又折了回去,奴婢担心……”
“担心什么?”江初唯拍了拍她肩膀,轻笑道:“本宫有病在身帮他带孩子,陛下还能怪罪本宫不成?
“小姐……”香巧还想说什么,江初唯按住了她的手,又坐起了身子,脸上还有急色,和撒娇:“大皇子调皮得紧,我害怕。”
香巧没来得及反应,背上就被雪球砸中,碎雪溅进脖子里,冷得她打了好几个哆嗦。
周千衡气势汹汹地站在院子里,一手举着拳头大小的雪球,另一只手高高地挥动,“贵妃娘娘要接住哦。”
“大皇子万万使不得呀!”宫人们在旁喊道。
小祖宗,你瞄得太准了,雪球扔贵妃娘娘脸上怎么办?
红疹发炎可得毁容呀!
周千衡不管不顾,倒也不是为了戏弄江初唯,只是相信敏贵妃定能接住雪球,这样她躺在贵妃椅上就不无聊了。
却不想雪球还没有脱手,就被人一把拗住了手腕。
电光火石间,那人已经抢走了雪球。
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千衡整个人都愣住了,后脖领子被拉了开,他都没有任何察觉,直至雪球滑入后背……
“啊!”周千衡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拔地而起。
“大皇子!”洢水宫的小太监帮忙拿出雪球,又用斗篷将周千衡团团包裹住。
雪球虽然弄出来了,但周千衡后背已经湿透,冰凉一片,他裹紧身上的斗篷,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瞪向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