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邢易叫了客房服务,早餐送来的时候,尤臻正在卫生间里洗漱,邢易一边分着点心,一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臻臻,你昨晚上是戴着耳机睡的?今天早上都勾着我头发了。”
尤臻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走出来说:“是吗?对了,你叫的是豆浆还是牛奶?”
邢易见她转移话题,根本不打算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发小,反而揪着不放问:“你听什么了?歌吗?难不成你失眠就是这么好的?”
“不是。”尤臻见这人一时半会顾不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端着玻璃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紧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这豆浆里头是掺了多少糖?齁死我了。”
她无比嫌弃地把杯子推远了,一抬头,就看见邢易满脸审视,终于意识到这茬没那么容易被翻过去,只能选择性坦白了:“我听的呢,不是歌,但和我的失眠确实有些关系。”然后邢易就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样子,尤臻赶紧一抬手,止住了这人接下来的喋喋不休,“你再问一句,我假期延长一天。”
某种意义上靠尤影后养着的邢毛毛只能瘪了瘪嘴,小声抱怨说:“你这人自己想偷懒,还赖在我头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现在错过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尤臻心理素质强大得要命,对这样的噪音完全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填饱肚子,一边拿着手机查看有没有什么错过的消息。
“对了,我昨天跟你说了吧,今天要去见《偷生》的作者,你有什么安排吗?”邢易解决完早餐,擦着手问,“不过我猜你应该不会再想去分公司了吧?”
尤臻没否认,她确实被邢易说中了心思,自从她昨天后知后觉了陈芳园女士肚子里的小九九,她对于再去见李筱音就有点发怵了,虽然不清楚尤太太到底是从哪里听来李筱音对她的那点想法,反正尤臻自己是没有一点这样的打算。
她都和李筱音交了二十多年的朋友了,能成早成了,哪里还要等到今天。
尤臻十分清醒,她自认不是个温吞迟钝的人,如果真的遇到心爱之人,想来既不会一无所知,也不会装作一无所知,不会像现在这样,同筱音不尴不尬地寒暄客套。
“算了吧,我今天可不打算出去,待在酒店玩手机也挺好的。”尤臻看着外面热烈的日头,简直恨不得把窗帘再拉上,根本就不想再出去了,她看着邢易把自己拾捯好,人模狗样地正在照镜子,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你手头有没有剧本,我现在正好可以挑一挑。”
“祖宗诶,我出差还帮你背着剧本吗?”邢易一听这话,脸就耷拉了下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体谅我们这种幕后工作者的苦心,尤臻同志,你实在是太骄奢淫逸了,堕落!简直就是堕落!”
尤臻被她说得一脑门子黑线,顺手揉了个纸团子就扔了过去,正中邢易额头:“没有就没有,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你要是让我省点心,我至于说这么多吗?”邢易非常有理,不过刚转过头去,她又想起来,如果非要说的话,确实有点东西可以让尤臻先看一下。
“你可以上网搜搜《偷生》,网站上还在连载,比起出版的版本来说,虽然粗糙些,不过应该会更有趣一点,反正我现在也是要去谈这本书的版权,最终也十有八九会落到真一娱乐,你就当提前熟悉人物设定吧。”
邢易解释了一通,穿好了她那双十公分高的战靴就开了门出去了,全然不顾尤在她身后,一脸莫名其妙地问:“这种剧筹备都要好久,你让我现在准备,难道还能一谈到版权就开机吗?”
没有人回应,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房门阖上的“咔嗒”声,邢易好像没听见她的话,早就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溜得倒快!”尤臻被堵了回去,心里十分不痛快。
至于被认为飞快逃走的那位邢女士,此时正站在紧闭的房间门口窃笑,邢易心想:“我当然没那么大的神通,不过也不能让尤臻闲着,我早就盘算好假期结束之后该让她做些什么了。”
…………
《偷生》是一本悬疑小说,要说剧情如何烧脑出众,还真说不上,因而除了万千的追捧者,看不上它的人也不少,最多的理由就是觉得《偷生》的内涵配不上它所获得的声誉罢了。
不过这样的言论只要一说出口,必然引发两方的骂战,尤臻刷微博的时候也见过那么一两次,当时围观得很开心,现在却被告知,可能要饰演其中的角色,这不就相当于自己跳进泥潭里吗?因而尤臻的心情还真有点复杂。
相较于过去国内的其他悬疑类小说来讲,《偷生》确实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整本书中并不存在重要的男性角色,所有的情节发展都围绕在两个女主角身上。
或许是因为作者是女性的缘故,整本书的气质在阴郁森冷之余,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细腻。故事发生在湘西,一个流产失去了孩子的女人驱车来到了一个古老又闭塞的寨子里,这是她亡夫的老家,她此番回来,就是为了祭拜他,过去她和亡夫回来的时候都很顺利,只是这一次她孤身一人,却被困在了村子外头那一团诡异的雾气里,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少女,踏着绿箩从雾里走来,牵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迷瘴,女人昏昏沉沉地道谢,却发现,原来这少女,不能说话……
尤臻看完了第一章,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疑心是空调温度太低,连忙又调高了两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