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临就该死!”吴宪梗着脖子叫道,“他既然不从我,把他送进净身房还便宜他了呢......”
“你给我闭嘴!”吴平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压低声音道,“这件事谁都不许说听见没有?!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把一个当朝文官强行送去净身!还是在大内里头!谁给你的胆子?啊?!今天若不是周大人正巧路过,你觉得你能平平安安地走出来?!”
“怕什么,”吴宪不屑一顾,“爹您是正儿八经的吏部尚书,三品大员,又跟周大人关系那么好,他可是内阁首辅!正一品!谁敢说什么?倒是那个良齐,他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也敢踩着您的脑袋给别人做嫁衣,我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吴尚书还欲责骂,屋外突然传来很轻地一声“老爷”,说话的正是他的贴身家奴下九。
吴平之愤愤地收回了手,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下九道,“老爷,外头有一人求见。”
“谁?”
“他自称是您的下属,名叫良齐。”
听到此名,屋内两人齐齐一愣。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不过人都到了,断然没有躲在屋里不见的道理。
吴平之警告地看了一眼吴宪,冷声道,“我去去就回,你老实给我呆着,不许惹事!”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屋门吩咐道,“把人带进客室。”
吴府的客室极尽奢华,方榻上铺着秋香色金线蟒大条毯,茶桌四周摆着大红金线蟒引枕。
良齐本来端端正正地坐着,瞧见吴平之从屋外进入,赶忙起身行了个大礼道,“下官拜见吴大人,深夜叨扰,实属抱歉,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官场老油条吴平之朗声大笑,喜气洋洋地扶起良齐,一点也看不出就在刚刚,他还正与儿子讨论如何杀掉眼前这个年轻人。
一场你来我往你装我演的戏码就此开始。
来的一路上,良齐都在思考怎么说,如何说才能把今天这个杀机渡过去。
现在一切就位,他也搬出了副假模假式的悲愤来,“下官这个时间前来,实在是被逼走投无路,还望大人能救救在下。”
“哦?”吴平之也是一脸真切的疑惑,“不知良大人遇见何事?如若我能办的,定然倾尽全力。”
良齐道,“大人知道那南安侯徐将军前段时日爱女生病之事吧?”
“南安侯徐巍之女徐惠然?”这回吴尚书是真的一头雾水,心道他突然提这个干吗?难不成是想提醒我他与徐将军的私交不成?可徐巍毕竟是个武将,文官的事,他也不是样样都能管的。
只听良齐故作神秘道,“大人肯定清楚,这徐惠然前一阵突发奇病,正是我发妻帮她治好的。一来二去,两个女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金兰姐妹。有一日,徐大小姐突然跟我发妻说,她路上偶遇一书生,模样甚好,甚得她心,便想托我发妻帮忙打听此人的家世情况,看看合不合适。”
话说到这,吴平之已经彻底懵了,他以为良齐是来旁敲侧击王临的事,结果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了徐惠然结亲的事儿上去了?于是他连忙问道,“然后呢?”
良齐左看右看,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故作神秘地说道,“想必大人也清楚,徐侯爷豪门显贵,嫡女私下心念一人,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了,定然是要被人诟病的,所以徐惠然只将此事告诉了我妻子一人。我妻子当仁不让,就帮她查了,这一查不知道,此人竟然是三年前的二甲,这回进京是来做官的......”
饶是吴平之再糊涂,此刻也明白了七八分,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良大人莫不是想说,徐惠然看中的人,名叫王临?”
吴尚书心里冷笑,这么蹩脚的理由,亏你也能编的出来?
不过,良齐下一句话一出,他登时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良齐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不错,那人就是王临。我妻子打听好后禀告徐大小姐,大小姐心甚悦,打算过几日就与徐侯挑明她的心,可谁知就出了人市那档子事。当时我妻子远远看着实在焦心,只能命人快马加鞭前去侯府通知,她自己先行挡下吴宪。徐小姐女子身份不便露面,这才派她弟弟世子前来帮忙。对了,大人,不知令公子有没有跟您说见到世子的事呢?”
他嘴里蹦出来的字越多,吴平之越心惊。因为尚书大人不得不承认,良齐说的居然是对的!
那日他亲眼见到了一身黑衣的世子徐晏青!不仅如此,当时的情况,世子看上去还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王临是什么身份,他凭什么让堂堂一个世子替他出面,还在冰天雪地里站那么久为他擦屁股?!
除非......除非徐晏青知道那是姐姐未来的夫婿!
这下子,吴平之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