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齐笑着摸了一下她的侧脸,娇嫩的皮肤在指尖划过,沈轻一双盈盈如水的眼近在咫尺。
他忽然心下微动,猛地将人按进怀里。
“诶!等一下......”
“别动丫头,别动,让我抱一会就好。”
良齐的头轻轻抵在沈轻肩膀上,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带着嘴边呼出的热气顺着沈轻的耳廓爬满全身经脉。她霎时间感觉好像有人举着烛火在脖颈处细细地烤,半边身子腾一下烧着了。
似乎感觉到怀里的人僵成了根木头,良齐微不可察得低低笑了一声,感叹道,“我的阿轻真可爱啊!”
“你闭嘴!”沈轻涨红了脸,不自在地将头埋了埋,故意岔开话题缓解内心羞赧道,“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王临有奇才?”
“傻丫头,”良齐把玩着沈轻浓黑的墨发,看着丝丝绕指,又忽地一下散开,懒洋洋道,“太常寺是什么地方?是皇家道场,大庆历朝历代皆信道法,信诸神。自觉天子应该沟通天地,以求长生不老,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我去翰林院查过王临科举时的答卷,发现他的青词写得极好。”
“青词?”
“对,青词就是皇帝在太常寺烧给诸神的信,一种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的祭祀文章(注)。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写的明白的,当朝也不过一二人而已,但他们都没有王临写的好。”说到这,良齐的眼眸闪了闪,里面的柔情蜜意褪的一干二净,重新射出冰冷的寒芒道,“这样的人吴平之却差点将他迫害至死,也真是蠢的可以。”
说到吴平之,沈轻的一颗心也瞬间沉了下去。她缓缓抬起头,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紧攥住了良齐的袖口凉凉地说道,“吴平之贪赃枉法,纵容吴宪草菅人命,他们父子俩皆以一己私欲随意玩弄他人前途与性命。这样的人,留不得。”
“嗯,你说的没错,况且我还有许多事想要问问这位吴大人。”良齐浅浅一笑,露出个不甚明显的酒窝道,“不过此事急不得,时候未到,不宜擅动。”
沈轻拍开了他一直乱动的手,面露喜色,“你已经有办法把他那胖子撸下来了?”
“嗯,”良齐点点头,“不过只是个粗浅的计划,各中细节还须得仔细推敲,确保万无一失。并且,这其中我还需要王临的助力,得等他入了朝才行。”
“他不会拒绝的,”沈轻道,“吴家父子害了他那么多,他可能巴不得想好好整整那俩人呢!”
竖日,良齐穿戴好朝服站在院里,准备进宫前在多一句嘴,“真的不用跟我一起入宫或是晚些时候找人送你么?”
王临紧捏着手里的黄裱纸笑道,“真的不用,在府上叨扰这么久,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若是连进宫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以后也别谈什么报效国家了。”
良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见眼前的年轻人眼窝深陷,鼻梁高挑,虽然还是有些形销骨立,但前几日的阴郁早已一扫而光,俊朗的面容下终于露出些熠熠生辉的朝气来。
他不再坚持,只是叮嘱道,“你不愿在上早朝时入宫也好,免得碰上吴平之。可晚些时候入宫时,一定要让金枣送你去,万不可独自出门。”
“好。”王临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这些日子,真的多谢二位了。待我入朝为官后,定然尽我所能,好好报答,万死不辞。”
良齐轻轻一笑,“那我就在宫里等你。”
可他这一等,却始终没有等来王临。
那日冬阳暖暖,天地间银装素裹,王临由金枣与几名家仆护送着到了宫墙外头,给看守的禁军看了吏部文书,由一名小太监单独领着进了宫门。
可这一进,王临仿佛消失的泡沫般,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