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ollowing talk will be recorded, is that okay?”(以下对话将被录音,您同意吗?)
“okay”
“Would you mind if I take notes while we are talking?”(你介意我记笔记吗?)
“of course not,go ahead”
“this is a basic data gathering interview and follow-up, so everything we discussed here is not covered by doctor-patient fidential policy。”(这是数据采集与随访,我们对话内容不受医患协议保护)
“it may be released towards all nation, I mean, even the whole world, but your personal information will be keep in fidential, is that okay? Do we have an agreement now?”(该数据会对外公开,但你个人信息不会随之公布,我们有无达成共识?”
“yes,I agree。”
“okay, let’s start”
伊莲恩对免费劳动力赠予了一个灿烂的笑。
免费劳动力AKA克洛伊一拳捶在她姐姐肩上。“你是个讨厌鬼。”
“我承诺过一镜到底,没有剪辑。”伊莲恩说,“你这句话会被摄像机忠诚的记录下来。”
克洛伊凑到镜头前比了个中指,她指着伊莲恩,“这个混账讨厌鬼是我姐姐。”随后拖长声音,“妈妈的宝贝。”
少尉莞尔。
只要是个男人,都对漂亮姑娘斗嘴喜闻乐见。
咨询室里拉着窗帘,阳光从窗帘缝里挤入,那有些泛白的光芒标注着现在已经是正午,洛杉矶阳光永远绚烂。
打光灯亮着。
“这项研究由斯坦福董事会及国家安全事务委员会资助。”
伊莲恩左腿搭在右腿上,直到把左腿压麻。
“你有入睡困难吗?无法入睡?时常惊醒?早醒?”
“我无法入睡,入睡后也多次惊醒。”
“你惊醒时会有窒息感吗?”
“有,我觉得我不能呼吸,就像有个人掐住了我的脖子,”少尉指着自己的颈,“死死的掐住。我在垂死挣扎。我惊醒后会出很多的汗,我不得不起来换衣服,打开空调。”
“你最近觉得焦虑吗?”
“是的,每一天,每一分钟。”
“你对什么感到焦虑?”
“所有,光,声音,气味,所有的一切。”
“你经常做噩梦吗?”
“是的。”
“你能描述一下你梦境的内容吗?”伊莲恩在问诊记录上写下四个字母。
PTSD。
DSM5诊断标准:噩梦,场景重现,回避类似场景,时间超过半年。
这个课题有点令人难受。
课题主要研究战后军/人能否正常融入社会及战争造成的生理及心理创伤对他们日常生活的影响。
这导致每个士兵都会对着镜头,描绘出残酷的战争场景。
伊莲恩戳断了自动铅,说了声抱歉又换了只笔。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少尉,从属陆/军,家住堪萨斯城,刚从中东回来,拄着拐杖,绷带挡着一只眼睛,年纪不大,目测和她差不多。
少尉深深的埋下头,双臂挡着脸,“我有一个好朋友,杰克,他是我的邻居,我们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们一起打球,看漂亮拉拉队姑娘,他是乌/克兰人,你懂,绿卡,移民,国籍,他父母带他过来的,最后他只好参军,前一晚,我们在一起喝酒,坐在沙地上看月亮,第二天我看着他炸飞,碎成一片一片,他的肠子挂在树上,眼球砸在我身上,你知道吗,人眼球是软的……”
“我答应过朱迪,她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她身高五英尺四英寸,金发,蓝眼,是啦啦队队员,会讲笑话,活泼,可爱,很能喝酒,会做好吃的红酒炖牛肉,我们都很喜欢她……我说,我一定会把他带回去,可是最后我和麦克一起搜遍了整个战壕,我们也没有找到他的肢块,一块都没有。”
他比划了一个圆,“只有眼睛。”
“我们最后找到了些别的东西,我们分不清这些部件都是谁的……我们不得不把那些部件拼在了一起……就地火化,我们将军服也一起烧了,分装骨灰罐子时这些灰烬不够,我们只好……抓一些土进去……反正那些土是灰白色的,和骨灰一个颜色。我把那个罐子交给了朱迪,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是我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是一个懦夫。”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越来越大,“懦夫,懦夫,懦夫……”
密码输入的声音响起。
咨询室外的保/安开门进来。“女士?”
“没事。”伊莲恩说,示意保安关上门。
“朱迪是天主教教徒……
将军慰问的时候告诉了她。
朱迪很平静。
几天后朱迪砸了教堂的圣母像。”
“每晚我都能梦见那个眼睛。沙漠,月亮,车,枪声,眼睛。”
上尉说话时身体在颤栗。
整个房间沉默了。
负责调整灯光和以防万一摄像机出问题的维修工丽莎不再玩手机,她沉默的抬头。
茶几对面没心没肺的克洛伊脸上笑容逐渐失去。
一个茶几的距离,伊莲恩不是那么淡定。
伊莲恩看着阳光洒在茶几的玻璃上,折射出各种光芒。
Pieces。
她没听错,就是pieces。
战争离她们很遥远。
“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战。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被告知我们是去维护世界和平,我们是正义的,”上尉开始发牢骚,“那是千里外的bull-sh-it,F++K,那是美俄战争的缩影,我们在异国他乡和俄罗人人打仗,本·拉/登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应该为911事件中我们死去的同胞偿命,但他现在却躲在某个角落里,活得滋润。”
“我们连个头发丝都没见过。”
“要选举了,我们来打阿/富/汗,啊,中期选举票好差,我们丢了众议院,怎么办?我们对伊/拉/克宣战,石油价格是第一要务,死的人越多越好,我们的失业率终于下去了,白/宫/领/导/班子多么英明神武……”
“下一个是哪里?叙/利/亚?”
“I am very sorry for your suffering, no one deserved to be treated like this。”伊莲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样板话。“Do you need 1 min?”
“why?”上尉反问。
“平静一下心情。”
“我很冷静。”
“那我们继续?”伊莲恩问,“你喝酒吗?”得到肯定回复后继续问,“你一周喝多少酒?”
“Do you feel the o cut down on drinking?”她问了酒精成瘾的CAGE四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