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9章 光明美好(1 / 2)身为女王如何拒绝爱意首页

就像一朵浪花转瞬消失在深黑海面前国务大臣海因里希很快地就被善于遗忘的人们抛到脑后。一方面,这个月有太多的人头颅滚滚落地了,哪怕是惯于对自己的王公贵族毫不客气的罗兰人都变得麻木。另一方面,女王未曾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她的态度因此憎恶海因里希的人不敢喜形于色忠诚于他的人也不敢面带悲意虽然后者其实也寥寥无几。

人们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就像海因里希的葬礼。

那几乎不能称为一场葬礼没有宾客没有哀哭,没有祷告没有神父。

只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安巴洛在一个灰蒙蒙的早晨,护送着载有棺材的马车抵达盖尔特城外的公墓原本,作为一个大贵族他本该葬于大教堂的墓地。但他是以“叛国者”的身份被处死所有爵位和领地一并被收回。作为一个海因里希,他最后却没有资格安息在家族的墓地。

安巴洛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现在他能够真正远离所有他曾想挣脱又无法挣脱的东西了,真正地与双头蛇家族无关了。

墓地在盖尔特城南面的一处山坡无树无阴天晴时阳光会明媚地照在整片草地上。最重要的是……从这里,能够眺望到被群山山脉怀抱的盖尔特城当晨光舒展着朦胧自地平线上涌起时从这里能够看到蜿蜒而去的粼粼白河,白河畔是城堡高高低低的塔楼镶嵌着彩绘玻璃窗的昼宫就立在远远曼开的云层下。

哪个幻影般的窗户后是她?

安巴洛试着辨认了一会儿不出意料地失败了,真正能一眼认出的人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海薇夫人从头到脚笼罩在黑色丧服里,挽着丈夫的臂保持沉默。她直到昨天才知道丈夫与海因里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时站在奥托海因里希的墓碑前,有些局促海因里希距离他们的生活一直很遥远,一直是个陌生的冷漠威严的代名词。但血缘又在短短的一瞬间,将往日那个人遥远的影像拉近到身边。

石匠问墓碑上该刻什么。

安巴洛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什么都别刻。

奥托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话,安巴洛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来替他说什么,或评价什么。尽管家族由他继承,佩剑交到他,但这个世界上,真正有资格的人只有一个奥托也会更愿意由那个人来……哪怕希望渺茫,还是把空白留给她和他吧。

他们离开的时候,海薇夫人发现有一辆马车不知道何时停在了不远处的树影下。

她看了丈夫一眼。

安巴洛示意她不要问,不要说话,两人像来时一样迅速离开。

离开时,海薇夫人忍不住回头,马车车帘拉着,车门闭着,车上的人不知道是谁。

…………………………

安巴洛夫妻二人行色匆匆地离开。

某种意义上说,奥托也是家族的叛徒,作为新一任家主,安巴洛不方便让族人看到他为奥托主持葬礼。另一方面就是……他们的确没有太多时间了。

“大审判”结束后,同时犯下“叛国罪”和“弑君者”的家族本该被剥夺所有特权和贵族身份,集体流放。好在安巴洛于法庭上指控了奥托,此举成功地令温和派与家族的叛党划清界线,又基于安巴洛等人在遏制东伯克利贵族叛变阴谋的功劳,最后他们得到宽恕,不需要与奥托等叛党一同背负“叛国与弑君”的罪名,只是受到牵连,被彻底驱逐出罗兰的政治权力心。

盘绕在港口的毒蛇埋葬进深海,余下的只有一个新的海因里希家族。

就像所有被收回特权被排出宫廷的家族一样,在审判结束,温和派洗清自己身上的重罪嫌疑后,他们必须识地尽快离开盖尔特城。

相对双头蛇家族往日的名声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安巴洛心里有数,对双头蛇仇恨深重的人多得数不清,如果不是女王的宽恕本身就是一种默许的庇护,他们能否安全离开盖尔特还是个未知数。尽管如此,接踵而来的落井下石还是让人难以喘息。

登上那些早早准备好,掩去了双头蛇标记的马车时,安巴洛还是不得不承认,父亲没有错。

奥托才是家族真正的骄傲。

这段时间,安巴洛敏地化解了或明或暗的诸多危,因而威望水涨船高。族人心甘情愿地奉他为领袖,没有怨言地随着他放弃了家族在盖尔特城时历数百年的宅邸。然而,只有安巴洛才知道苦涩的真相。

奥托早早地将一切准备好了。

他们将前往西部,避开东部教皇国与乌勒帝国的战火,也避开很有可能席卷整个世界的思想之争在妻子和女儿险些被秘密后,安巴洛终于意识到原本自己贸然与罗德里大主教合作,参与到宗教皇帝与世俗王权之争的举动有多么莽撞和危险。

……现在离开港口也不算坏事。奥托这么说。

帆船与船载火/炮已经彰显出一个航海新时代的预兆,以人力为主,适用性差的桨帆船很快就会被彻底淘汰出天国之海。私人武装的时代也将随之一去不复返在桨帆船时代,他们能够武装自己的商船,可一旦进入帆船时代,一个家族再怎么雄厚也无法制造那么火/炮武装大吨位大规模的舰队。

能够完成这一重任的,只有国家,唯有国家。

唯有强大且统一的王室政权才能以庞大的海军舰队震慑敌人与盗匪。所有商船,都将依赖帝国海军的庇护,与海军的强弱同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