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颜说要娶我后,不日便向天地天后禀明,不过和大多数人间话本一样,这桩婚事遭到了反对,许是因此,我再一次有幸见到了天帝,一睹天帝之主的尊容。
九十九层玉阶上,琉璃铺顶,金龙高悬,我第一次来得匆忙,也未敢细细观详,此番再至,胆儿倒是颇肥了些,瞧着这白玉金篱,龙凤牛蛇的,惊叹又新奇。
凌霄殿凌驾九霄,遥望瑶池,我跟着重颜一步步拾级而上,心思百转千回,胆怯不已,大有“丑媳妇见公婆”之感,不过,在见到天帝天后之后,却是什么也不想了。
真龙天帝,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若非要换个好听点的说法的话,姑且就说他睥睨万物,卓尔不群吧。
反而是天后,今日见了她,方知为何重颜会长得这么好看了——曾经的狐族第一美人,哪怕青春不复,也仍一笑生嫣,风韵无双。
天后端坐在大殿上,端庄而娴静,眉目温和,使人见之便会不自觉地放下戒心,她的目光有种能让人心绪平和的力量,看见她,我竟不自觉地想我的娘亲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没她那么美,但一定也是温柔又恬雅的。
重颜问安,我也跟着行礼,虽不知道规矩对不对,但也算是略表了谦恭,不至于在这上面找我的不是,定我的罪。
天帝未开口,却是天后先说的话,天后应是第一回见我,似乎有些的惊讶,她见我站在重颜身后,主动冲我招了招手,温和道:“你就是溸离?天家规矩多,你也不必拘礼,今日叫你来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说几句话,在这吃住可还习惯?”
我微讶,她给我的感觉似乎跟寻常人家的母亲并没有什么不同,重颜不是什么殿下,她也不是天后,不过是作为一个长辈,招待来家做客的孩子。
我道:“挺好的,吃的好,睡得也好,天界的果子很香,都没有小个的,又脆又甜。”仔细想来,我长这么大,在吃住上还从未吃过什么了不得的苦。
天后笑道:“我也很喜欢吃仙翁种的蟠桃,回头让重颜多带些给你尝尝。”
我和天后聊得还算融洽,虽然是在凌霄殿见的我,但也没给我什么压力,聊了聊家常,她问一句,我便答一句。
然而天帝却是一直沉默着,神情严肃,虽没有不耐,但也丝毫不像长辈见小辈,我看了看重颜,果真是严父慈母么,天帝这般不怒自威的样子,见谁都像是在审理公案,还是杀人放火的大案。
果然,天帝一开口,殿内便立时换了一番景象,寒冷又低沉。他道:“天家规矩森严,寻常之辈是不可与神君结合的。”
天帝就是天帝,单刀直入,说我配不上重颜说得一点也不委婉,我皱眉,还未答话,重颜先开了口:“父帝,天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了?从小父帝母后就教导我,不论人神,不论妖魔,没有高低贵贱,善恶皆是平等,我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在一起,父帝母后不也是这样吗?”
天族秘闻多,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听闻现在的天帝也不是正紧的皇族血统,而是娶了天狐族之女,也就是现在的天后之后,才一步一步走到天帝这个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