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琢磨了一夜该如何安慰周逊。可第二天一早他踯躅着醒来却只看见周逊面色淡然。
燕七:?
他看起来,就仿佛昨日不曾用手抓过那片坟一样。燕七不住地往周逊的方向看,最终被叶五打了脑袋:“吃你的饭去。”
燕七:……哦。
燕七乖乖吃饭去了。饭后周逊和何太医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对燕七道:“燕大人。”
燕七:“诶!”
周逊:“今日若不介意的话我想在江州城转转。”
燕七等人当然不会介意他们只怕周逊会想不开。
周逊也的确是想在江州城里转转的他转的理由倒不是去看看回忆里的城市怎么的。而是他想在江州城里寻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好将他娘的衣冠冢安葬于此。
于是几人开始在江州城内转。行至城门口时燕七瞧见几人正在把张贴的几张通缉令撕了下来他向前一看咋舌道:“这不是那著名的神偷白于行吗?怎么把他撕下来了?”
撕通缉令的那人道:“又抓着啦。”
燕七:“又抓着……这还有又的?”
那人道:“从前抓着好几次跑过好几次啦。”
另一人道:“所以唯独他的通缉令,是撕得最小心的每次咱们都把揭下来的通缉令好好收拾起来。下次继续再粘上去。”
燕七:……
周逊听着他们说话。何太医开玩笑道:“你们这江州还真是人杰地灵。”
周逊也笑了笑道:“如今楼知州在后,江州治安确实好上不少。”
他知道楼远道和周采是旧识。当初楼远道还不是知州时,还只是个通判。周采撞破了前知州私通北魏的事。楼远道在此事里举报有功这才被提拔成的知州。
其实老实说这事儿里处处透着诡异。周逊想,原来的江州知州秦坤,在江州这般富庶的地方干了许多年江州不靠海也不靠西北,却要去私通北魏的确很奇怪。
他没想完便听见附近有喜乐的声音。一个大红的轿子,张灯结彩着被人扛着从城南往城北的方向去了。
何太医听见这声音也看了过去。他“哟”了一声道:“有人要嫁人了?”
旁边的侍卫打趣他:“何太医这是想到自个儿未过门的娘子了?”
“去你的!”何太医笑骂他。
何太医和侍卫笑骂着。周逊却觉得那轿子透得些古怪。他皱皱眉头,暗自将它记下。
江州城的确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更何况如今周家人都避着他、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周逊在城里走了没多久,回去时便听见有人传来话楼知州,邀请周逊与何太医前往知州府里用晚宴。
或许是因昨日他在周家的那番动静吧。
何太医问周逊:“你可要去?”
周逊想了想道:“去吧,索性也没有什么事。”
可没想到的是,楼知州显然比两人想象中还要热情。下午,他们方才从驿馆二楼下来,就瞧见楼知州已经等在驿馆下了。
这场景让周逊皱了皱眉。他还没开口,便听见楼知州笑着走了过来,道:“先前只知道陆副指挥使来江州,却不知道周公子也一并来了,照顾不周、照顾不周啊!”
他倒是很自来熟,话里话外都是亲昵:“轿子就在外面,周公子请?”
何太医忙看向周逊。周逊的表情出他意料的淡然:“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楼知州沿用了前任知州秦坤所居的宅子。知州府一到,他便很热情地请周逊下来。见周逊似乎挺熟悉知州府中的道路,他倒有些惊奇:“周公子之前来过这里?”
“从前秦知州在时,在这里设宴,招待学子,因此来过这里。”周逊道。
“哦哦。”楼知州恍然大悟,“是那场春日桃花宴,便是五王爷当初来江州时,来看的那场?”
他这一问,何太医在旁边都捏了一把汗。旁人不知周逊同五王爷之间的过往,只把那当成江州的韵事,随便一说,可他是知道些详情的。他看着周逊,生怕周逊顷刻间便翻脸。
可周逊却比他想得还平静。他笑了笑,道:“正是。”
“哦,在那之后,当时的秦知州请诸位才子在此小住过两日,周公子熟悉这里,倒也不足为奇了。”楼知州道。
他提起秦坤时,没有丝毫避讳,像是内心极为光明正大。
“当时,江州才子齐聚一堂,只是想想,便是一场盛会。”到了宴席上,楼知州还在感叹。他似乎将这个当成是了一个能和周逊拉好关系的话题:“当时周公子也是其中一员吧?可有做什么诗?”
“一点拙作而已,不足为奇。”周逊道。
楼知州感叹得真情实感,周逊答得平静,只有何太医夹在中间,快要窒息了。
楼远道!你不会读空气的吗?!他在心里面目扭曲地呐喊着,空气!读空气!
令人窒息的话题终于在食物上来时结束了。何太医做着一个安静的壁花,只顾着吃饭。楼远道替周逊倒上酒水,道:“当初秦知州也是一名难得的人才,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和北魏私通呢?”
周逊这才抬了抬眼皮,笑道:“当初秦知州私通的事情,楼知州恐怕比在下清楚不少。”
“是啊。”楼知州倒是回答得坦坦荡荡,“不过此事当初,也是早有端倪了。”
他命人布着菜,自己则随口说起同秦知州有关的事。说到后来,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提起一件趣事:“说起来有件事,你知道么?”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