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哗啦”
流水冲击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响起,规律而整齐,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就像是心跳一样规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湿气,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的。
又来了吗……那个梦……
他睁开了眼睛,缓缓浮现在他眼中的还是那熟悉的一切。
天空是黑暗而低沉的,就像是低垂下来的夜幕直接罩在了人的头顶一样。
脚下的大地也是一片漆黑的,看不出任何的纹理,但是踩在上面,却知道,那绝非是土壤,而是某种其他的什么东西。
一条大河就在他的眼前那条大河长极了,向着大河来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曲折蜿蜒的轮廓,直到它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向着大河去的方向看去,也只能看到它蜿蜒曲折的轮廓,直到它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这条大河不仅长极了,而且也宽极了,向着大河的尽头望去,根本无法看到大河的对岸在哪里,就好像它不是一条河,而是大海一样。
但是他知道这的的确确是一条河,而在河的另一端,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生者,而属于亡者的世界。
“哗啦”
“哗啦”
规律的流水冲击的声音在缓缓地靠近,一个模糊的轮廓穿透了浓浓的雾霭,出现在了大河的对岸那是一只竹筏子的影子,有一个人影站在那竹筏子上,轻轻地挥动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推动着竹筏子横渡这浩渺无涯的大河而来。
竹筏子越来越近了,那竹筏子上伫立着的人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那是一个极高极瘦削的身影,说他是一根竹竿子也丝毫不为过。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长衣,披着一件有些破烂的蓑衣,头顶则戴着一张竹制的斗笠,那斗笠被他压得极低,几乎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庞,只露出了有些尖锐的下巴。
蓑衣客撑着竹筏子缓缓抵拢了河岸,他看着那蓑衣客,慢慢点了点头。
蓑衣客也向着他微微颔首,手里的竹竿在岸边一插,便将竹筏子牢牢地定在了河岸边。
蓑衣客没有说话,他在自己宽大的袖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了一只在袖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装下的白色的灯笼。
蓑衣客将灯笼挂在了竹竿上,他伸出右手他的手指就像是他的人一样颀长而纤细他把手放在了灯笼上,“噗”的一声,灯笼中便跃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安静地燃烧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的雾气渐渐被这安静而弱小的火焰驱散了,一个个虚无缥缈的幻影从黑暗之中走来,向着那盏灯聚集而去他们一个个穿过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不禁得因为寒冷而战栗了起来。
那些幻影聚集在了灯笼的附近,安安静静地站立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蓑衣客看着越来越多的幻影,却轻轻叹息了一口气,他将灯笼解了下来,提着灯笼向着竹筏子的另一端走了过去。
那些幻影也跟随在他的身后,走上了竹筏子,刹那之间,便使得那竹筏子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幻影,而竹筏之下,还有更多的幻影无法登上这艘竹筏。
这一次……又是这样吗?
他也叹息了一声。126126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