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一出场,就引得全场为之沸腾。
弄月却并不在乎。
沁月楼月娘对此很是满意,眼神示意弄月回船内,以手掩面咯咯笑道:“多谢各位如此看好我家弄月,这是弄月的福气。”
“这里毕竟不是咱们沁月楼,就不过多说些场面话了。”
月娘一挥手帕,扭着腰肢站到了花船中央,“规矩大家都懂,尽管出价。不论谁赢,弄月今晚随时都可以给那位客人弹奏琵琶助助兴,出价最高者可以得到这次机会。”
“好了,各位,请出价吧。”月娘笑着,坐在身后的桌子上,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的动向。
沁月楼的花船在湖中心的位置,它的四方围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但最大的,有三艘。
一艘,船身体型硕大,船上各色花灯环绕,月娘认识,是扬州本地富商刘奇的。至于另外两艘,船身并无什么特殊标志,造型无甚特别,却是端的富贵大气,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月娘说完,立即就有人大声喊道:“一百两,弄月姑娘今晚可否陪我共饮一杯?”
“切。”
这人话说完,紧接着就有人嗤笑:“一百两,怕是不够格吧?!”
“我出五百两!”
“六百两!”
“七百!”
……
“七千两!”最后是谁吼了那么一嗓子。
刹时,不知是谁手中的瓷碗落下,“砰”地一声,瓷片四散开来的声音,沉沉叩击在场观众的心壁。整个瘦西湖,静的连水波荡漾的声音声都听得见。
须臾,随之而来的爆和声和吸气声此起彼伏,有人惊讶,有人吹捧,更有人不忿。
“天呐,七千两!”
“一个妓女,一晚上就只弹个琵琶,就值这么多银子!”
“我一年到头也就才十多两碎银,也只够一家人勉强糊口而已!”
“哎,果真是有钱人呐,咱们这些穷人,也就配看个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
湖中画舫来往,四处皆有靡靡乐调,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靠近河中心,慢慢停在河心。
烛火随风摆动,河岸忽明忽暗。一只素手玉手轻轻掀开檀色帷幔,隔河观望船外的热闹。
顾她池见时机到了,眼神示意小侍叫价,侍童听她吩咐,淡道:“我们这边,出八千两!”
一语落下,风吹落枝头一片绿叶。
过了会儿,另一艘大舫上亦有人声传出:“九千两。”
“一万两。”侍童再次高声道。
“哎,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敢和我们抢人?”画舫中忽然蹦出一句女子的声音,才响起,又被一人压下,“继续。”
对面同样一人还价:“一万二千两,这是我们的极限,若对方再叫价,那这机会便让给对方吧。”
帷幔轻扬,顾森宿轻拽顾她池的袖角,低声劝道:“我知你想看弄月,也有知道你钱多,但钱多也不是这样花的。”
顾知非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神色,隐约看出几分不赞同的意味。
顾她池对着帷幔外的小童招招手,说道:“不抢了。”
小童举起手中一个牌子,随后放下。